蔡春生拉着何桂花跑到半道，就见手电灯的光柱过来。光影里小陈赤着脚，大刘和老李及小军四五个保安，还有付小龙等人，都光着头赶了过来。
蔡春生非常感动，停步立身，喘着粗气。
看到蔡春生狼狈的样子，大刘忙扶住蔡春生。
蔡春生喘了一阵粗气，摇头笑道：“没事了，都回去吧。”
付小龙嚷道：“蔡老大，他们才几个人，我们还怕他不成？带我们去好好修理他！”
蔡春生走上前拍拍付小龙的肩，一本正经地说：“兄弟，谢谢你的好意，但他们是混混，我们都有正当的工作，跟他们结仇结怨，就会给公司带来麻烦。”
那些人确实不能纠缠，当地人称这种人是烂仔。既然烂，当然什么也不会顾及。何况这一次蔡春生并没有吃大亏。
大刘很理解蔡春生的心情，吆喝保安先回厂，蔡春生向他们道了谢，手搭上大刘的肩。这时小林和秦跃进也撵上来。
小林和秦跃进有一段距离，她跑上前拉着何桂花的手，小陈也拉着何桂花的手。雨淋在身上虽然有点凉，但感到还是有些舒爽。
回到厂里，蔡春生敦促几个女的先冲凉。大刘和老李把蔡春生拉进保安室，劝蔡春生明天不要出门。这个不需要他们说。那些烂仔觉得吃了亏，肯定会四处找蔡春生的麻烦。
第二天蔡春生赖在床上懒得起来。反正休假也不能出去，多睡会也没关系。不料门一直敲个不停。先是小陈，接着是小林，再后来是何桂花。
一窝子女人，蔡春生的头大了。她们可能从保安那里得知蔡春生没有出门，所以一直嚷嚷。没办法，蔡春生只好起床开了门。
何桂花一进房就帮蔡春生叠被单整理床垫，接着打扫卫生。小陈搂着小林的腰，坐到床上。蔡春生嗯了一声，端着胶盆，拿了毛巾牙膏牙刷去了洗手间。
等蔡春生转回来，三个女人都坐在床上。何桂花和小陈有说有笑，小林神情落寞，很少搭腔。蔡春生发现她的眼圈有点黑。
现在十点来钟，离午饭还早，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事，蔡春生打开电视，小陈立即跳起来关了。
“你怎么喜欢这吵吵嚷嚷的声音？”
蔡春生扫了几个女孩子一眼，心里叹口气。只怕你们的吵嚷比电视更烦。
“兄弟，不去吃饭？”
何桂花是个细心的人，她想到蔡春生没吃早餐。
蔡春生摇摇头说不饿。
“不饿才怪呢！昨晚那么费劲，我半夜就饿了，你到现在还不饿？”
“等会食堂就开餐了。”
何桂花有点不满地瞥了小陈一眼，说：“还是我到市场帮你买点吃的吧。”
何桂花说着就出了门。蔡春生瞪着小陈说：“还是我女朋友呢，连我嫂子都不如。快跟上去，要是桂花姐有个闪失，我怎么交代？”
小陈有点恋恋不舍地看蔡春生一眼，拉了小林一把，小林一动也不动。大概怕蔡春生责怪她，小陈只好赶紧跑出门。
房子里只剩下蔡春生和小林，小林抬起头，眼睛有点红红的。
蔡春生最怕女孩子这种无助的神情，忙挥手道：“小林，有什么话你说，千万不要哭。”
小林卟地一笑，猛地站起来，跑过去关上门。蔡春生吓了一跳。这时候关门，要是何桂花和小陈回来怎么看。
“她们一时半会回来不了。“
市场离公司有几里地，一点不耽搁，来回也要十几分钟。
蔡春生忙说：“小林，这样不好，我和秦哥是患难的朋友。“
小林抬起水汪汪的眼，撇撇嘴说：“骗谁呢，你和秦跃进进厂前只有一面之缘。”
看来秦跃进对她痴心，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蔡春生嘿嘿一笑：“那可是患难之中的朋友哪，一面抵十年！“
“我不管。“小林扭着身子，往蔡春生怀里拱。
“你可是秦哥的女朋友啊。“
“现在不是，昨晚我和他解除了。“
“为什么？“蔡春生吃惊地瞪着小林。
小林啐了一口：“他那个熊样子，也配有女朋友？只有你，春生哥，你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做你的女朋友才有安全感。“
蔡春生差点晕了。女孩子就喜欢逞强斗狠的男孩啊？
“你误会秦哥了，是我向他示意不能拖你们下水。“
“我看到了。“
“看到了还要怪他？“
小林在蔡春生怀里又扭动几下，撒娇道：“怪他，怪他，他不拿朋友当朋友！如果他是爷们，早挺身而出，哪会袖手旁观！“
蔡春生知道小林心里一直没装着秦跃进，所以戴了有色眼镜，专往不好的地方想。
“他个头小，又没受过训练，那么多混混，如果他出面，你肯定会遭殃的。秦哥是牵挂着你啊。“
“才不要他牵挂呢，再说他也没这个能耐。我只要你。“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哪。“
小林扬起头盯蔡春生一眼，嘟着嘴说：“你自己都说是爱情游戏，既然是游戏，为什么能和小陈玩，就不能和我玩？“
这是句不讲理的话，蔡春生傻眼了。
“游戏也有游戏的规则。“
“小林，这样不好。“
小林被蔡春生推到床上，脸上有些下不来。
“春生哥，你不喜欢我？“
我心里能装下几个人哪！蔡春生暗暗叹气。
小林幽幽的声音虽然让蔡春生怜悯，可是蔡春生不想这误会越来越深，认真地点点头。
“一点也不喜欢？“
小林的泪在眼眶里滚动，只要有一点点的震动，就要掉下来。
蔡春生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沉吟着说：“当然有一点点。“
“那不就成了！“小林喜悦地叫了一声，又扑进蔡春生的怀里。
蔡春生尽量和小林保持距离，拍着她的肩膀说：“小林，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懂事的好妹妹。你做事很细心，为我解了很多难题。“
小林身子一震，放开蔡春生，眼里的泪终于掉落下来。
“你是为这个才有一点点喜欢我？“
蔡春生沉沉地点点头。
小林捣了蔡春生一拳，不痛，但蔡春生的心却在颤。小林，对不起，我装不下你们了。
“我也不喜欢小陈。“
小林一愣，接着又捣蔡春生一拳，哭骂道：“你们男人都是负心汉！小陈都跟我说你差点把她那个了，你还说不喜欢她！”
“我把她哪个了？”
小林怨艾地瞪蔡春生道：“小陈说，那天要不是你桂花姐来得不巧，你早和她有、有……”
小林的脸红了，说不出口。蔡春生吓了一跳。这个小陈，连那种私密也能对小林说？
“没有就是没有。你不要听她瞎说。”
小林大概知道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突然坐直身子正色地说：“那好，明天我辞职。”
蔡春生愕然。
“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蔡春生真的奈何不了小林。女孩子难缠，难道都是这样，得不到想要的，就拿出杀手锏来？
“反正这地方呆着没意思，不如早点离开，迟走不如早走，省得更伤心。”
“这与工作没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太多了。我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呀，怎么就没脸见人了？可是蔡春生不敢分辩。
“说走就走！”小林又忿忿地补上一句。
这时门被推开，何桂花和小陈走进来，都有点怪怪地望着蔡春生和小林。
何桂花拎着一袋早点，把豆浆拿出来，捅了吸管，又拿出油条和包子，塞进蔡春生手里，然后看着小林说：“什么说走就走？”
小林幽幽地说：“我要辞职了。”
“辞职？好好的辞什么职？”
小陈看了小林一眼，知道她所想，不好意思低下头。
蔡春生吸着豆浆，摆摆手含糊着说：“上班再说吧，上了班，我去找刘董。”
小林没办法。现在房里不止蔡春生一个人，她也不好说什么，又不愿走，就闷闷地坐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