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到公司那堵高高的院墙，蔡春生头皮发紧。院墙下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没精打采地在水泥路上，低着头转悠，是小陈！
蔡春生愣了一下，放缓步子。小陈不知这样转悠多久，肯定窝了一肚子的火。蔡春生现在怎么回复她的诘问？
蔡春生硬着头皮往前走。小陈听到声音，猛抬头，目光和蔡春生对接，那一瞬间不亚于闪电惊雷。小陈身子一颤，欢呼一声，扑上来抱紧蔡春生，似乎怕蔡春生离她而去。
“说，这么早你就溜出门，是会哪个相好了？”
女孩子的嫉妒，使她们条件反射地作出这种揣测。蔡春生确实是去会了相好的人。但这层意思蔡春生不能说，只有装糊涂。
“哪里话。我是有大事的。”
小陈拽住蔡春生的胳膊，脸上是得意的笑，口里却不依不饶。
“你哄小孩子吧，这么早出去办事，什么要紧的事！”
这时有几个休假的文职同事看到他们，不好意思绕开走到另一边，却忍不住笑。
小陈太热情奔放了。
“家事。人都有家，你说对吧？”
小陈不肯放过蔡春生，嘟哝道：“我不信，不可能这么早出去办事。”
“我去邮信件。好久没跟家里写信，现在交了女朋友，也该让老爸高兴高兴。”
蔡春生得哄小陈开心，这样她才不会过于纠缠。
“真的呀？”小陈高兴得脸上泛着釉彩，“你把我们的事跟你爸说了？”
蔡春生笑着点头。“成与不成，总得给家里透个信。”
小陈媚眼如丝，扭了扭身子：“只要你愿意，哪有不成的理。“
撒这个谎逗得小陈很开心，蔡春生总算松了口气。看到小陈还揪着的衣服，蔡春生轻轻晃动身子，想和她拉开距离，不料小陈把蔡春生拽得更紧。
“我现在是你女朋友咧。”小陈扑闪着睫毛。
蔡春生有点心虚，就要进厂了，这场景让别人看到，岂不尴尬。
“你是我游戏规则里的女朋友，我认了，可是不能这样粘着的。”
蔡春生把游戏二字说得很重，希望小陈有所收敛。但是小陈不满地瞪着蔡春生，竟搂住蔡春生的腰。那架式，大有不休不止的意思。
“什么游戏？女朋友就是女朋友，还没说是你的情人呢。反正这事你家里也知道。”
糟了，小陈是个难缠的人。不过她也没有非份的想法，只是撒撒娇，蔡春生无可奈何。
“就算是女朋友吧，我们才刚刚开始呢。”
“谁说的？你是刚开始，我早进入了角色。”
不可理喻。蔡春生只好央求道：“要不你先松了手，等进了厂再说吧。”
小陈扬起脸，很兴奋的样子：“那我就到你宿舍去。”
蔡春生一吓，她如进了宿舍，保不定有更出轨的动作。
“我们家乡的风俗，女孩子要进入男朋友的家，是个隆重的事情。”
小陈笑靥如花：“这么说你当我是你真正的女朋友？”
只是女朋友而已。蔡春生拗不过小陈，只好点头。
小陈终于放开蔡春生，却贴得很紧，两人一同走进厂门。大刘和几个保安见二人的样子，都偷偷的笑。
蔡春生想钻进保安室，不料小陈扯住他的衣角。蔡春生不敢跨进去，怕小陈不顾一切做出让他难堪的举动。蔡春生跟大刘聊了两句闲话，脚步很沉地上了楼。
“有人看呢，你不要跟得这么紧好不好？”
小陈却象蚂蟥一样吸着蔡春生：“不嘛，我就要，我要发布宣言，蔡春生是我男朋友。”
真拿他没法。幸好这层楼全是主管，门都关着的，想必都去悠闲了。
蔡春生慢吞吞地打开宿舍门，门才开，小陈先钻进去。蔡春生敞着门，小陈坐到床沿上，吃吃地笑。
“有什么话你说吧。”
“没有，我就是想你。”
“天天都见面，有什么好想的？”
“就是想！”
想就想呗，蔡春生奈何不了她。昨天晚上骆新春送来一台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说是刘天祥吩咐的。那些主管房里都有，蔡春生也应该有。
蔡春生知道是那几件事办得深合刘天祥的意，刘天祥犒赏的。蔡春生打开电视。没有室外天线，只能扯出机顶上的天线杆。信号不是很好，但有声音有图像，勉强能看。
“吵死了，不看不行吗？”小陈捂住耳朵。
“这么干耗着，看看电视才有意思哪。”
小陈狠狠瞪蔡春生一眼，轻轻一笑，猛蹦起来，跑到门边关了门，并上了暗锁。
蔡春生连忙阻止她：“这样不行，若有人找我说事，不是给他们口实吗？”
“我是你女朋友耶，怕别人说闲话？”
一计不成，蔡春生又出一招。
“等会要下班了，我姐会来的。”
小陈背靠在门上，又摇头：“你姐巴不得兄弟有女朋友，她高兴还来不及，会说什么话？”
何桂花看微他们在一起，话是不会说什么，估计心里有些别扭。
小陈这个样子，蔡春生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好坐在椅子上。
小陈蹑手蹑脚走过来，关了电视，扑到蔡春生肩上。
“现在你要受罚！“
蔡春生回头望了小陈一眼。罚？为什么要罚？罚什么？
“我没做错事，你不能罚！“
小陈拧住蔡春生的耳朵，没用力，她的气息喷到蔡春生的脸上，有些咸湿。
“你还没做错事？大清早秦跃进就和小林出去潇洒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厂里，不知会哪个相好的。你对不起我，要认罚！“
罚就罚吧，看你能来什么名堂。
小陈见蔡春生没质疑，得意地转过来，又要往蔡春生腿上坐。蔡春生忙说：“这椅子不结实，扛不起两个人。“
小陈嘟着嘴，拽住蔡春生：“椅子不行，床上行哪。“
蔡春生不敢起身，小陈使了蛮劲，拗着椅靠，差点把椅子掀翻了，蔡春生赶紧站起来。小陈眨着眼笑，顺势把蔡春生拽到床边，圈住蔡春生的腰，蔡春生坐在她的大腿上。
这一瞬间的强烈碰撞，小陈丰腴的大腿很有肉感，比柔软的沙发更有弹性，很惬意。但小陈呻吟一声。糟糕，蔡春生一百好几十斤，这份量不是小陈单薄的身子能承受的。蔡春生忙站起来。
小陈脸上红红的，瞅着蔡春生笑，一只手抓住蔡春生的衣角。
“你坐吧。“小陈用了点力，蔡春生跌坐在她身边。小陈一个翻身，趴进蔡春生怀里。
“现在你认罚了吧。“
“怎么罚？“
门突然被敲响，传来何桂花低声的喊叫：“兄弟，兄弟在房吗？”
蔡春生一吓，忙松开小陈。小陈翻身坐起，匆忙地整理衣服，揉了揉面颊。蔡春生摄住心神，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蔡春生故意把脚步声弄得踢踏响，慢慢走到门前，开了门。
“兄弟，我来得不是时候。”
蔡春生尴尬地笑笑：“怎么会呢？桂花姐，下班了？”
小陈大窘，捂着脸笑道：“桂花姐。”
何桂花一愣，愕然地望着蔡春生：“她也叫我桂花姐？”
何桂花的口气明显有些落寞。蔡春生轻轻摇头：“我们才开始，再说，她有她的事情，我这房里的清洁卫生，还是烦劳桂花姐。”
蔡春生不敢让何桂花彻底失望，情急之下，把本不想要何桂花做的事推到她身上。何桂花欣喜地笑了，眼睛更紧地盯住小陈。
小陈看样子很怕何桂花刀子一样的目光，忙说：“开饭了，我先去吃饭。”
看到小陈跑出门，何桂花也转了身。蔡春生忙喊：“桂花姐，我晚上请你吃饭。”
何桂花没有停步，径直走到门前。糟了，何桂花生了我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