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兴兴一眼认出了石风——那个染红发、穿皮夹克的男孩。
“哟,风哥,这里居然来了个妞。”小弟光顾着挤眉弄眼,于是球就在小弟的场地里面弹跳了两次。
“法克!不是告诉过你‘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吗?就你那姿态会有女人要你吗?你不想让我罩你倒是想让女人养你?女人有那么招人喜欢吗?”石风把小弟骂得灰头土脸,之后转身想对安兴兴说“滚蛋”二字。可是石风还没有把“滚”字酝酿出来就愣住了,两眼精光饿虎般落在安兴兴的身上。
“你先滚,滚得远远的。”石风对小弟下令。
小弟悻悻而离。
石风仍然用那种眼神看着安兴兴,但是他感兴趣的不是安兴兴的容貌,而是安兴兴的身份——持者。石风是一个嗜血者,持者血统能够帮助他共鸣到持者,而他一但共鸣到持者,身体里的嗜血本能便会如同饿虎遇见猎物一般变得狂热起来。所以石风才会露出痴汉一样的神态。
安兴兴穿过铁网走进了场地内,她摘下球帽,齐颈短发微微晃动,藏于帽下的全部面容正式显露在石风面前。安兴兴与石风对视,她说:“你这样评论女人,也不会有女朋友的。”
石风蔑笑:“你以为我很缺爱?不!我不缺爱!因为我会爱我自己!我不需要别人给我那种低品味的东西!恶心!”
“毛病。”安兴兴说。
“你管我!”石风从他的网球包里拉出了一把砍刀,然后杀气腾腾地用刀指着安兴兴:“来了就战!你的英魂我要定了!”
安兴兴的网球包掉了下来:“不用网球赛定胜负吗?”
“你歪叽个屁!要来就来干脆的!”石风执意要用刀战来定胜负。
安兴兴的下巴掉到了地上,辛苦两个月的网球练习居然白费了!
另一边。
杜立和转弯,把他的商务车拐进了一家汽修店里面。
杜立和从车里走了出来,对着不远处的一名汽修员说:“可以帮我的车重新上漆吗?李明纪?”
李明纪闻声走了过来,问杜立和:“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蓝色。就跟我十年前的演出服的颜色一样。”
李明纪没有再多的话了,他开始默无声息地工作起来。
“你从哪里学来的技术?”杜立和问。
“夜校。”
“我就纳闷你那专业根本对不上你这份工作,原来是在夜校学的汽修。”杜立和笑了起来,“可你在夜校为什么要学汽修?学点艺术多有情调,你这张脸去做那种事一定很讨女孩子喜欢的。”
“跟汽修员谈情说爱的女孩也不是没有。”
“可是你遇不上啊。”
“我还不想交女朋友。”
“你可真够贞洁的。你这样在这里待个五年十年,绝对会变成个十足的汽油罐子。”
“不是汽油罐子,是机油罐子。”
“好吧……不过你上司就没有叮嘱你要藏得好一点吗?像我这样的人不出三个月就那找到你们。还是说,你上司不会发工资给你?”
“我又不是老鼠,没必要做什么事都要躲起来。而且如你所说,我需要钱来维持生活。你可以有一个正经工作,我就可以去偷去抢了?”
“如果严重的话,我可以让监狱养你一辈子。”
李明纪沉默了,只剩下砂纸打磨车身的沙沙声。
“你就不问一下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或者向我的伤道歉?”杜立和忍不住又问。
“学长,你好话多。”
“其实,我在别人眼里是一个话很少的人,我只有在朋友面前才会变得话多。今天我们之间就是要好好聊聊,话多一点有什么所谓?”
“我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话少的人,即使是在朋友面前。”
“好吧,我只是想要了解你而已。你能跟我说说吗?你为什么会脱离生云屋?又为什么加入嗜血者团伙?”
“那我劝你会是离开这里吧。”
“不愿意告诉我吗?”
李明纪沉默了十秒钟,他说:“一个蚁群的衰亡可能是失去蚁后,也可能是失去兵蚁活工蚁。你我都是蚁群中的一份子,各司其职、不可或缺。一但我们离开了蚁群,蚁群的结局将截然不同。在蚁群没有主动放弃我们的这段时间里,我们都要把各自的角色演绎到极致。我在这里当汽修员,你在这里陪我说话,还有的人去球馆进行掠夺。”
杜立和的心咯噔一跳。上一次徐代鹏是在杜立和他们封锁公司大楼后被别人杀掉的,也就是说是杜立和他们替那一伙人制造好了环境。如果上一次上套的是杜立和他们,那么这一次上套的会是——安兴兴!杜立和开始自责,他以为石风会被美人计顺走,殊不知石风更会被计中计顺走!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现在就连交通工具都交了出去,这要杜立和怎么才能快速赶到安兴兴身边啊!
“给你。”李明纪把一条车钥匙扔给李明纪,“前面车库里停着的颜色跟我十年前的演出服一样的那辆。至于你的车,如果你有空来向店老板取。”
杜立和迟疑了一下,可他还是说:“谢谢。”
李明纪背对着杜立和,什么表情都不给杜立和看,只在默默地工作。
杜立和再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