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带着刺骨的寒气而来,浑身犹如一团黑暗,他恭敬道,“主子,早前您让我调查的事,并无任何结果,只查到皇上七年前曾去过东凌,但七年后的事迹,像是被人摸去,一点踪迹也没有。”
慕挽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清风,看着这个与她一同长大的人,眼里流露出对他的信任,轻声道,“看来这个姬修果真不是传言的那般,我来皇朝才不过一天便看出来了,也不知那些传言是有意还是无意。”
慕挽本以为姬修是个没心机的人,这才选择嫁给他离开东凌,就此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可没想到这姬修比闻轻言更为让她看不透。
清风嗯了一声,“主子,您还是小心为主,一切安全第一,您刚嫁入皇朝,对这人生地不熟的,还小小心行事为好,毕竟这里不是东凌。”
慕挽淡笑道,“我知晓,你且放心,清风你与我一起长大,该是知道我向来是小心翼翼行事,你让清云加快行事,我心里一直放心不下。”
清风点头道,“属下明白。”
慕挽沉思,略一蹙眉,叹气道,“慕家现在是树大招风,恩宠正盛,但所谓盛极必衰,这个道理谁人不知?”
清风点头附和,恭敬道,“有清云及时给您传递消息,主子大可放心。”
慕挽嗯了一声,对清风温柔一笑,“好了,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清风应了一声,便消失在暖阁之中。
看到清风消失后,慕挽心头才松了一口气,才想去看看珍珠这丫头为何还不回来,可还未走出内室便听到姬修嘶哑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月妃,这挽月殿怎会有男人的气味?”收敛着一丝冷意,听不出任何情绪。
慕挽惊慌失色,匆忙走了出去。
如果姬修早就来到了殿内,那慕挽和清风的谈话姬修是否听到?清风刚走他便出了声,难道姬修的武功高过清风?一个个疑问油然而生,慕挽来不及细想便便匆匆下跪,“臣妾参见皇上。”
慕挽的一颗心跳动不已,面上的她极力保持镇定,衣袖下藏着微微发抖的手,但姬修好似没有发怒的迹象,慕挽跪在地下半天却也未见姬修再说一句话。
姬修看着慕挽下跪,黝黑的眼眸轻微的眯了眯,眼里透出丝丝的寒意,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径直走到慕挽面前,徒手把她扶了起来,只是他那如玉修长的手指钳住了她的下巴,让慕挽不得不直视姬修。
四目相对,何况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慕挽的身子纵然一震。
虽说她曾与闻轻言有过一段爱恋,但毕竟还是个****的少女,那曾与男人这样亲近过。
这样近距离的看向姬修还是第一次,他的嘴角总是带着这样一种玩世不恭的邪笑,因为饮酒过多的缘故,他白玉无瑕的脸上微染红晕,显得越发的妖孽了。
这何尝不是姬修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慕挽,她身上干净的海棠花香迎面而来,让他黝黑的眼睛显得越发的深沉了,捏住她下巴的手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如果忽略他眼里摄人的冷意,这该是多么温馨的场景。
姬修伸手揽住慕挽纤细的腰身,如玉的手指扶上她未施粉黛的脸颊,嘶哑的嗓音此时显得更为低沉了,“月妃的挽月殿内怎会有男人的气息?”
慕挽神色微变,不知是因为清风的事情还是姬修抱她的缘故,手心冒出了些虚汗,心里七上八下的,“皇上是不是饮多了酒,故而闻错了,臣妾怎敢让男人私自进入这里。”
姬修黝黑的眼眸里有些暗涌的情绪缓缓流动,看不清道不明的,他冷哼一声,一把甩开慕挽的娇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声道,“谅你也不敢,你要是敢朕就扒了你的皮。”
慕挽被摔落在地,略显狼狈,她深吸一口气,下巴有些发麻的疼痛,可此时她跟本顾不得这么多,“臣妾命人熬了醒酒汤,这就叫人端上来。”
姬修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一如既往地冷峻。
慕挽从容的从地上爬起来,上前走了两步,对外面道,“来人,去看看醒酒汤好了没,为何还不端上来。”
姬修也不再过问此事,姿态慵懒地走到软榻前躺了下去,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门外的珍珠听到这话才松了一口气,这哪是没熬好,是早早的就熬好了,只是珍珠端着汤正要进来的时候,听到了殿内姬修和慕挽的对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便只得在这等候了,没想到这一等就约莫小半个时辰,可是要把珍珠冻坏了。
珍珠端着汤药提步而入,看了一眼姬修和慕挽便低下了头,走到一双黑靴金边的足下便停了下来,跪下道,“皇上,醒酒汤。”
姬修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转头对慕挽道,“朕喝醉了,你喂朕。”
慕挽一怔,心绪百转,此刻真有些想吐血的冲动,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真的是刚刚把她摔倒在地的那人吗?
慕挽心里翻了个白眼,但神情一往如故,只得拿起汤药走到软榻前跪下喂姬修。
姬修看见慕挽的姿势,皱了皱眉,把身子往后移了移,伸手拍了拍身前的软榻,道,“坐上来喂朕。”
慕挽无奈又坐了上去,拿汤勺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向姬修,姬修乐在其中,极为享受这过程,终是不在拿寒冷的目光看她了。
慕挽的神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神色,直到姬修摆了摆手,她才放下碗。
一时无话,姬修就定定的看了慕挽一会,暗眸里忽冷忽热的,不知让人在想些什么。
姬修看着慕挽不语,冷峻的容颜如千年冰山,嘶哑道,“你好生歇息吧,朕改日再来。”
慕挽一愣,这算是不喜欢她吧,淡淡道,“臣妾恭送皇上。”
姬修不再看她,大步走出了挽月殿。
这不过才一日便如此了,往后的日子还长,她心里苦笑,如果那个人不曾这样对她,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慕挽淡淡的望向窗外,一弯新月宛如一叶小舟,翘着尖尖的船头,在深夜的静湖中划行,带走了她心头的一片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