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振安都看在眼里,很多次问题堵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夜乔振安还在梦里,突然觉得胳膊的伤处一阵奇痒,禁不住伸手就要去挠,黑暗中一只柔软的手掌微微用劲的挡住了他伸出去的手,触感冰凉,带着一丝撩人的滑腻,他睁开眼,床前的苏晗打开了台灯,正探头去看他的伤处,“幸好我抓住了,这里刚刚结痂,不然又得裂开了。”
他惊讶的看着她,“你来的真是时候。”
苏晗有些困倦的抬头看他一眼,没有作答。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你难道整夜都在这里?”
苏晗下意识的去给他拉被子,“那可不?这几天正是伤口结痂的初期,我若不看着,小彦你身体自小不好``````”话音忽停,乔振安看到她有一刻的恍惚。
她的手还握着他的胳膊,不轻不重,莫名的让他觉得还带着爱怜,虽然那爱怜,也许不是给他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女人,因为害怕他忍不住挠伤口,而整夜整夜的不睡觉。
她真的打算这样守到天亮的么?
原本这样暧昧的灯光下,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这样一个暧昧的深夜里,乔振安说什么都不可能不做点什么,那些女人,妩媚的,清纯的,美丽的,或半推半就,或热情似火,哪一个从他的温柔陷阱里逃了去?
他却忽然觉得,这一次,设下温柔陷阱的,也许不是他。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女人们的八卦更是可怕,茶水间外乔振安听着里面传来的种种八卦正要摇头走开,忽然不知道听到谁说了一句,“小苏那姑娘喝醉了就发疯的呢,我怎么知道?我和她舍友是好朋友。根本就是一话唠``````”
当晚就找了借口灌她酒,他是病人,手上缠着的纱布还未拆,苏晗只有被他耍着花招灌酒,原来真的是个不错的法子,她先是累极的趴在桌上睡了会儿,醒来就目光呆滞的哭哭笑笑了起来。
她什么都不说,就是哭哭笑笑。
“小彦是谁?”
“小鱼是谁?”
“你喜欢他吗?”
“他们结婚了?”
问什么说什么,听话的不像话。
从她窘迫的家庭到和那个男孩青梅竹马的成长,她那时小,她的母亲去他家做保姆,两个孩子自然的熟稔起来,不自觉的就要像母亲那样去照顾他,爱护他,直到不得不,爱上他。
她说自己为了他做了多少的傻事,放弃名校去到同一个学校,放弃唯一的出国机会只为了圆他的异国梦,可是到头来呢,他还未毕业,已经在异国找到了同心人,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苏晗此生只坐过一次飞机,折磨的那么死去活来,只为了看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她含着泪拉他的手,“聂欢彦,你最近有没有想我?有没有?”
乔振安笑的讽刺,这才是她不是吗?在他面前倔强清高的像个刺猬,却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难过的痛不欲生。
心里有一丝抹不平的不舒服,他想鄙视她,想可怜她,虽然没有上床,但他想看清的想得到的,都得到了不是么?她有什么特别?到手的猎物不是应该弃如敝履么?
可是为什么,看着那双握着他的柔软手掌,那丝该死的叫做心疼的东西,还没有消散。
一周后的饭桌上,苏晗云淡风轻的说要离开,对面的乔振安愣了下,问为什么?
苏晗笑了笑,“你的伤都好了,我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我有对你做什么吗?况且我的伤也没有完全好``````”他有些激动的辩白了几句,最后才忽然想起来的加了一句,“你不是马上就毕业了?”
“毕业后住哪里?”
“我会出去找房子。”
“房子哪里是那么好找的,何况,你每月的那点钱能租到什么地方?”
苏晗突然笑了,“那大老板你要不要考虑加薪,是啊,我的那点工资连你家的厕所都租不起,我还敢继续赖在这里啊?”
他抿了抿嘴角,咬着筷子,“要不你还是先别搬了吧,我不收你房租,你照顾我也算是人力劳动了不是?”
她头一次没有丝毫不给他面子的拒绝他,只是埋头吃饭,间隙间回了一句,“我考虑下。”
几天后的厨房中,苏晗在收拾碗筷,乔振安闲散的靠在门框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的语气像是无意间想起,“嗯,我目前可能还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乔先生。”
乔振安抬头去看她。
“谢谢你。还有,烫伤你的事情,很对不起。”
她背对着他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手下的动作仍旧不停,等到察觉到颈脖间的热气时那人已经贴在后背了,刻意压低的嗓音分明是在调情,“谢我什么?”
她不回头,沉默让暧昧的空气退去了热度,没有视线的交流,乔振安忽然觉得一丝懊恼,不由分说俯身要去吻她,却不想她正微微侧头,两唇相接,她闪避,他却不容置喙。
实在是一场异常混乱的纠缠。
结束良久,她才像忽然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了他,他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女人,不解风情起来居然也蛮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