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目光微沉,“自从杨氏三年前死了,你舅舅便没再续弦,这次他剿灭西北叛军立了大功,归京之后,陛下定会赏赐,以你舅舅的战功,求陛下赐个婚也不是什么大事。”
“母妃看,那个楚容与就合适的很。”
穆成渝略一思索,嘴角缓缓浮上一丝笑意,“母妃说得对,我想舅舅也会极为乐意的。”
眼尾瞥见李映芷垂头站在一旁,穆成渝眼底闪过不耐,合上眼冷声道,“刚才是我一时失言,让你受惊了,你还怀着胎儿,早些回去歇着吧。”
李映芷起身,对着安王妃与穆成渝行礼,便被丫鬟搀扶着走出了屋子。站在门外,李映芷微微侧首,看了眼屋中的两个人影,眼中丝毫没有刚才的怯弱。
想起刚才两人张口闭口都是“胎儿”的话,李映芷眼底满是讥讽,若是真的如此重视孩子,一年前,他们怎么忍心让她用自己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去设局陷害楚容与!
她的孩子何其无辜!穆成渝、安王妃、贤王妃对楚容与指责陷害时,谁曾在意过那一地的鲜血!谁在意过胎儿!
安王府的人,不过都是一群疯子罢了,她也不例外……
冷风起,李映芷敛了眼中的狰狞,俏脸上有些苍白,单薄的身形瑟缩一下,身旁的丫鬟急忙给她又披了一层风衣。
因着从饶州到京城的赶路,又在宫中折腾许久,楚容与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竟是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毫无形象的抻腰,楚容与站在院中眯眼享受这难得偷懒,自从十四岁从庄子上被接回侯府,此后三年自己一直恪守京中世家女儿应有的风仪。
如此说起来,她还是很羡慕这原郡主的。
院外隐隐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楚容与皱眉,“怎么回事?”
有小丫鬟跑出去看了看,复又回来道:“回郡主,是二小姐的丫鬟和大公子起了冲突,两人正在理论。”
“起了冲突?理论?”楚容与扬眉轻笑,“呵,本郡主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丫鬟,竟敢和王府的大公子理论顶嘴!灵绮,去我屋里把软鞭拿来。”
灵绮一愣,见楚容与不悦的看过来,连忙回神去取,只是心里泛着嘀咕。
听着郡主的意思是要去给大公子出头,可以前郡主都是极不待见大公子的啊。
将软鞭拿在手里,楚容与甩动一下,试了试手感,便缠在了腰上。周围的下人瑟缩着,又记起了一年前的郡主是如何拿着那软鞭抽人的。
出了院子,楚容与寻着声音,绕过一处精致典雅的小园子,便见那长廊上站着两人。
男子气质清雅,容貌虽不属上等,但胜在五官恰到好处,眉眼间给人舒适亲近之意,温雅尔雅,举止似是带着山水般的宁静气息。
楚容与眸光微闪,此人便是贤王府的大公子,楚流弦。
而对面那丫鬟,虽然穿的是王府下人的服饰,但那布料明显比寻常丫鬟好上许多。
楚容与想了片刻,才忆起这人原是楚清月身边那个叫灵霜的一个贴身丫鬟。
灵霜正皱眉,不悦道:“你之前答应了小姐,说今日可将琴做好,怎么又反悔?”
楚流弦不恼,反而温声解释,“昨日不小心损毁了,过一段时间,我自会给二妹送去。”
灵霜却冷笑一声,“过段时间?误了我家小姐练琴,你担起么!”
说完,扯过一块断琴,翻着看了几眼,甩回楚流弦怀中,“不小心?”灵霜指着那几块断琴,尖刻道:“这明明是故意摔的!你不愿给我家小姐做琴便直说,假惺惺的做给谁看!”
“若不是看你斫琴还有些能耐,我家小姐怎么会找你。”灵霜说着,鄙夷的看着那些断琴,冷笑一声,竟伸手欲将楚流弦怀中的断琴推到地上。
只是那手还未碰到,便被破空劈来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灵霜惨叫一声,手上瞬时多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