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峦耸峙,日月之行仿佛出自其中,整个玉微宫更是凌空架起,廊腰缦回,皆依悬空而建,殿下即是深渊,流云环绕,浮华似梦。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重崦峰峦,耸起一片苍翠,灵鸟鸣和,极尽曲折中又显舒畅逸远,每一处建设无不冲击着感官。
祈汐沉稳的走在回廊上,任由流云缠 绵绕在身边,似梦似真间是谁的身影隐在大片活泼好动的活竹间,少女灵动的声音娇嗔道:“白白,我是妖唉!”蓝衣少年淡定写好一个字应了声:“嗯。”少女不甘心的继续道:“我是一只妖唉!”
少年似乎在想着什么此刻有些心不在焉道:“嗯。”
少女刚要发作,“我……”
少年叹了口气注意力转到少女身上:“祈汐姐想表达什么?”
祈汐双手撑腮眼巴巴的看着白皙,“凡人不是很怕妖么?”
白皙认真的思考了一瞬,祈汐就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再次提笔不在意道:“可能……因为我不是一般的凡人。”
玉微宫外祈汐忍不住温柔一笑,抬头间玉白台阶上,那人风姿绰约一瞬不瞬的看着祈汐,祈汐眼神飘渺,一时竟分辨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
羲恪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着魔般走向祈汐看着她眼中映出自己的身影,竟伸出手停在祈汐面前,祈汐偏过头看着近在咫尺修长的手,又对上羲恪深邃的眼。
羲恪终究是将手轻轻覆上祈汐的双眼上,手心下皮肤细腻的触感似乎烫在羲恪心中,羲恪浑身一颤,这一瞬间眼里浮现出痛苦,内心忍不住悲鸣,可不可以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你知道了是么,你一直知道是么,我是谁……
两人安静立在这一片美好的晨光之中,谁都没有先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掌心的湿润羲恪僵住,缓缓撤开手,明知不该却忍不住颤抖,祈汐闭着眼,仍不断有水泽蔓延,羲恪沉默半天终究是转身离开。
“别走……”祈汐依旧闭着眼,只是声音带着哽咽,羲恪顿在原地,无悲无喜的转身看着祈汐,声音淡然:“可是冷静了?”
祈汐睫毛一颤,苦笑一闪而过,垂下头情绪却渐渐平静下来:“此番前来是向宫主得知一个故事。”
羲恪平静的看着祈汐,道:“什么样的故事?”
祈汐嘲讽轻笑,抬起头不正经的凭栏而望:“宫主执掌玉微宫三千年,那么三百年前的事一定比谁都了解吧。”
羲恪握紧手,声音寒彻:“自然。”
祈汐转过身看着羲恪,一字一顿道:“还请宫主告知小女,疏淡神君为何受罚?”
羲恪愣住,握紧的手松开,直到发现祈汐嘲讽的眼光才恪守本心,再次看向祈汐时终是平静道:“违背天命,纵容私 欲,助纣为虐。”
十二字评判,断送了疏淡神君无尽岁月,镇压在荒芜山下不得解脱,倒地是这天庭残忍不休,昉锦是这样,娘亲是这样,现在连神君也是这样,下一个是不是什么时候就罩在自己头上了。
祈汐苦笑闭上眼,再次睁眼时眼里一片冷凝,会的,她会遭遇的,因为她要救出神君,她不要妖娆如他被埋没在荒山之中没了年月,他不就是想要那个女人么,好,她助他所愿又何妨,本该冰封在水晶石中的就该是自己,本不该苏醒受着折磨的就是自己,那回归原点又何妨?
白白不在了,神君被镇压了,孑然一身她不愿,相爱的人不能相守她不愿。
祈汐开始流连在玉微宫中的鸿藉阁每一处,羲恪也没有管她,任由她常常安静呆在鸿藉阁中几天几夜不回化蛇星君府,初四也曾来到鸿藉阁黑着脸将她从一堆书卷中拽了出来。祈汐只是揉揉眉心,在初四的质问中淡定以对:“我不过在最近上进了些,不必大惊小怪,神君要被镇压那么久我总要找些事情做,难道你忍心看我日日沉湎在难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