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死了还是魂失了,我开始玩了命一般扩大势力,甚至在我有条不稳的计谋下成功让陆盟主认了我。
当衷心的属下焦急阻拦我不要一时冲动喝下手中的毒药时,我笑了,浑不在意一口饮下小瓶中的毒药,那是阿晋曾经中的毒,我根本不在意陆盟主是否认我为陆家公子,身份不过是无法选择下父母给的一种出身罢了,后天如何还不是全靠自己,荣华,可有可无
但我不能容许那个贱 女人轻而易举夺取本该属于阿晋的健康,让她的儿子冠冕堂皇登堂入室,这点毒算什么,我只要在毒发身亡前毁掉陆家就好,毁掉这个荒唐打着正义名号的武林世家。
计划进行的如此天衣无缝,那个男人果然在发现如何误会了我的生母后惭愧不已,如何抱着我说,阿晋,对不起。
哦,在我回归陆家认祖归宗后是以阿晋的名义,我知道那个老男人对陆原很是猜忌,对天真的陆晋满是相信,也好这一切本就属于阿晋,陆原早在一年前死了。
我所做的一切终于逼得那个女人疯了起来,竟然妄想暗中刺杀于我,我冷笑看着刺来的利剑,微微倾身本该刺中要害的剑偏了偏。
因我的受伤彻底摧毁了陆盟主心底最后一根弦,当我气息衰弱躺在床上听着暗探汇报着那女人有多有多惨,以及她的儿子被人查出竟然不是陆盟主亲生子时陆盟主对待背叛者有多狠,我只是无悲无喜的看着床顶,没有吱声,片刻后才疲倦的闭上眼睛,一切,结束了呢。
可那个老男人越来越令人难以琢磨,他竟然请来了所谓的无命童女,什么狗 屁称谓,八成是江湖骗子吧,可当我孱弱不堪的身体迅速的恢复着生机,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祈汐姐,我们又见面了。
可我没有见到少爷,或许是我太过胆怯,害怕他看到这样的我。
这一年杏花微雨,我坐在酒肆中乏味的品酒,楼下是谁的船莫名失控一头撞在岸边,好在船上公子轻功绝佳,早已飞身上岸,优雅避开小船撞起的水花。
我无心理会,不过无意抬头间却看见了此生难以忘记的面容。
我不顾仪态冲到他三步远处站住,颤声道:“少爷……”
他微微转身偏头注视着我,随后露出一笑,“哦?阿原啊!”
“我了个乖乖!白皙你个为老不尊的兔崽子!”
我脸色一沉,想也没想的拔剑出鞘看向口出狂言的人,意外的被对方接住一剑。
白皙一脸哂笑拍了拍我的肩:“阿原,这是我师傅。”我依言放下手中长剑。
“对对对!你个毛头楞青下手如此不知轻重,毛毛燥燥的…喂小家伙你谁啊?”
老者拍拍身上的水珠,抬头问我。
“小辈陆晋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白皙微微一愣,却对我只是无奈一笑,我沉默,没有解释原因。
老者一脸别扭嘀咕道:“噫…明明一副让我速速跳河的态度道歉竟也能说的这么诚恳。”
我瞥了眼老者,白皙笑笑说要先找住宿的地方,我心里一时激动,压着兴奋沉静道:“陌里庄安静,景色好,少爷不如随我回去好了!”
我紧张的看着他沉吟一瞬,然后笑道:“好。”
忽略了老者奇怪的眼神,我只是装作随口问道:“少爷的船怎么失控了?”
白皙爽朗一笑,看着那久违已久的笑容,我怔愣的看着。
白皙道:“没什么师傅老爱开玩笑,不过陪他玩玩罢了。”
老者不甘示弱道:“好家伙我那是玩笑,你那是玩命!”
“……”
十年,整整十年的相伴,他夜来兴起练剑,我浑身被折磨的十分酸痛却依旧抱剑迎上他的劈来的大刀。他想要看北方塞外吹雪,我备好上好狐裘扔下陆家要事,一路行走三个月终于看到他口中的塞外飞雪。他想要报仇,我陪他精心策划灭了宫家满门,比之宫家做的更狠,我亲自检查宫家是否有活口,真正的血腥屠戮。
然后十年后,在我以为就这么可以陪他走完一生时,他却寻回了他心心念念的人,最讽刺的是两人不过是意外重逢而已。
天作之合怎样都是会相遇的么?我苦笑站在原地,听着阿皙与祈汐姐熟稔的对白,原来最天理不容的是我对阿皙的情感。
我对阿皙的劝告,我想要毁掉阿皙心爱人的贞洁,所有我自认为的爱通通在祈汐姐声声质问下没了骨气。
我对不起祈汐姐,对不起少爷,更对不起已经不在了的阿晋。
她告诉我:“陆原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喜欢可以有很多种,可爱不能,因爱而恨的报复是可以建立在痛彻骨髓的爱意,可若是这样面目可憎的去毁了一个人的感情同样也是毁了自己…陆原,你可还记得你的初心?”
初心么?我只想要白皙而已,我绝望的极了,忍不住问道:她可曾喜欢过白皙?祈汐姐只给了模糊不已暧昧不清的答案:谁知道呢……
我仰天大笑,真好!真好。阿皙只有我是真真切切地爱着您啊,可我永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世俗不忍,身份不忍,就连你也不会答应我,那就让我为你安排好最后的情感归宿吧……
阿皙对祈汐姐的求婚我一点也不意外,在生怕她因我受伤害后,愧疚也会令阿皙好好补偿,阿皙永远都是这么温柔的人啊!
我将手中的权利全部移交给了阿皙,在他沉默的目光中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我告诉他,我要云游四方,我要看遍曾经说要去的地方。
阿皙平静点头,他说会接好陆家的事宜,等到我回来的那一天,我笑着离开,望着青白天空,任由心痛到麻木,回来?怕是回不来了,从我做了这个决定开始。
我在暗中一边防备着阿皙知晓,一边动用我最后的力量为阿皙扫平江湖中对他不利的势力。一次次的暗杀,一次次抗下所有仇恨,身穿黑色斗篷手持大刀的我成了江湖人心中的噩梦,阿皙成了正面安抚人心击退噩梦的首领。
十里红妆,香车满路的那天,我堵 杀 了一波波捣乱者,最后满身的血迹染红了第一次穿的华美白裳,我喘息着无力靠在墙头暗暗看着阿皙坐在高头白马上,那一刻看着身上的染红衣衫与远处阿皙身上的红裳遥相呼应时,我满足的轻轻笑着。
视线渐渐模糊,仿佛又看到了那晚巷外也是宝马雕车香满路,而巷内的我无助抱着气息奄奄的阿晋;恍惚中又看到了那晚明月高挂,树下的阿皙视线随着树叶飘落而落,惊心动魄的笑容下,他道:“阿原,剑术可有长进?”
我这一生太多的情话没来得及告诉阿皙,就如现在的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呢喃道:“少爷,阿原此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