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先来我先来。”未见其人,先看着一人卖力地爬上台子,试图吸引众人的目光,景颜本来不是什么文艺之人,对这些诗文也是毫不感冒,抬脚欲走,却看见刚刚上台的人身形似是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原是先前在天香楼做事时找自己麻烦的那个首富公子苏培。冷哼一声,这褒贬不分的家伙居然也学文人骚客写起诗来了,必然是有备而来,有目的而去,顺着他挤眉弄眼的方向看过去,人群中果然有一个穿着粉色套裙的姑娘,虽然长相还不错,可惜脸上胭脂水粉没少涂,原本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偏偏要把素色的自己掩藏在厚重的妆底之下,景颜心里寻思着大概有了数,估摸着这小姑娘也是哪家小姐,因惯了些脾气,就如同南宫婉月一般骄纵,这小祖宗又不知怎么的被苏培看上了,恐是为了美人花了不少心思,估计这位美人又不爱苏培这种脑子里除了稻草就是浆糊的花花公子,这会儿后者才装腔作势表达自己的文化修养以讨美人欢心。
景颜索性住了脚,难得遇见个故人,还是个没脑子的,竟也想做些文人骚客的事,倒要看看他这等脑子里能写出什么花样。
“咳咳,”苏培清了清嗓子,拿着手上早写好的小抄念道,“夜色银河情一片。轻帐偷欢,银烛罗屏怨。”他只念完这两句,又冲底下美人使眼色,倒是看客众人唏嘘难耐,怎将这种话语赤裸裸地当众念出来,真是不害臊。然则,露骨虽是露骨了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诗句还是能磨的。景颜又冷笑一声,这等窝囊废物,想必连诗句都不是自己写的,也不管众人反响。
不知谁带头喊了声“下来”,苏培见人多也就不好意思再卖弄自己的半斤八两,灰溜溜地从台上下来。倒是他这头开得好,紧接着又有书生上台念诗。无非是些歌颂七夕节日男女爱情的诗句,对于爱人思而不得或者露骨的表达,不过比之苏培,再接着众人高兴,围在一起乐子,便也无人纠缠到底诗作如何。
只有郑先生摇了摇头,“虽然诸位公子所作皆是佳句,然而还是大同小异,难有令人耳目一新之辞藻。莫非我天佑皇城,真没有此等人才,还是说有才之人,不屑于我小小诗社,不愿出面请教一二。”
话已落尽,底下鸦雀无声,你推我搡,片刻之内却没有人再敢题词。景颜这厢看得无趣,眼神又开始在人群中胡乱扫荡,阶下皆是些白衣卿客,要不就是粗衣百姓,无一面熟,悻悻然收了目光,刚要回头,却见一抹熟悉的黑衣,与身边的白衣公子相得益彰,又细看了些,那身形隐约看着像是瑾王,景颜不敢断定,那人似乎有些察觉,往这边瞧了瞧,慌乱之间赶紧回头,漫无目的地盯着台上冷场的诸位,心里又想着怎么是他,堂堂瑾王一介武将,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寻思不过片刻,众人刚要扫兴,却闻得一声温润的声音清清冽冽传入耳间,“在下不才,愿为鄙兄长作诗一首,以赢得此次七姐会最后的彩头。”闻声众人纷纷看向这位言语间说大话的公子,只见人不疾不徐走上台去,景颜顺着目光看了,无巧不巧,正是站在目光刚刚扫到的那个白衣卿上。略过人,这次看清楚了,站在他身边的一袭黑衣,可不正是南宫瑾煜。张望了左右,果然见得旁边还站着一位蓝衣公子,攀着人肩膀正在低声说些什么,景颜从轮廓里看了,确定是风澈寒无疑。南宫瑾煜出门带着风澈寒景颜自然是毫不惊奇,不过这刚刚上台的白衣少年景颜实在是没有见过,许是王侯将相之后,又是一个风澈寒罢,景颜暗自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