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颜从他手上取走酒瓶,“没什么伤不伤的啦,你那时候一心系着翎珊的安危,我怎么会不知道。”抿上一口酒,“虽然那个时候在你们面前是委屈,不过,我自己知道,如果连我都委屈了,谁还能坚强的站在前面保护大家。”
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少女,凌风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能如此的不计较得失,不过想想自己也是,以为她那么坚强冷静地面对着一切就没有七情六欲了呢。“景姑娘,你可知道,其实皇上是真心对你的。”
“翊辰的心,”景颜听他突然提起了南宫翊辰,不知道该怎么说,“应该用来装满天下苍生,而不是为了儿女私情。”
“那你可曾想过,即便是要为天下苍生着想,他也需要一个人为他着想。景姑娘,你难道就没有想过真的留在这宫里,留在他身边,好让他在朝堂前考虑国家大事的时候帮他整治后宫吗?”
景颜虽然在心里也曾想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她不敢考虑这样的未来,她喜欢自由,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害怕遇到向之前那样的情况,勾心斗角,每个人都踩着别人的白骨上位。第一次,被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景颜思考了好久,却还是不明白,自己对南宫翊辰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可以打破底线,为了他可以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她摇了摇头,语气里是没有对未来有过期待的无奈,“凌风你看我这种人,像是适合和一众妃子争风吃醋的人吗?”
凌风听到她认真的回答自己又琢磨了一下,“还真不像,不过,以你的智慧,自保肯定是没问题了。”
景颜笑着喝了一口酒:“能有什么智慧,不过是一些自卫的本能罢了,要是真有人要害我,我怎么可能活得长久。就像,这一次要不是翎珊正好调换了有毒的荔枝,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置身事外啊。”
“你要是能够真的从皇宫脱身,或许外面的世界对你这只金丝雀才是最好的天下。”凌风不再看她,回过头来同她一样看着月色。“对了,有一事我还不清楚,据我的调查,景姑娘你是枢密大臣慕成烟的女儿吧,为什么要假扮成另一个人呢?”
景颜也不管他是不是调查了自己,现在宫里想调查她底细的人多了去了,她原来的身份就在那里,就算她再怎么不承认也是真实的。“我娘,在慕府后院被人诬陷自愧而死。我在慕家受尽了几个毒舌妇的欺凌,后来忍不住就逃了出来呵。”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经历过的事,但那股疼痛感和卑微的存在感还是清晰地能够触摸得到。
凌风听她说完,知道她也是有故事的人,也不多说,怕触及她的伤口,只把酒杯递给她。
她却转过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光问我呢,凌总管,你是怎么认识翎珊的呀?还有,之前南宫婉月说的那个旧人,又和你们什么关系啊?”
“我之前也算是个江湖混混,不学无术,将家底儿全部变卖了送进赌场,但是赌这种东西,你知道的,有来无回,虽然有时候有些小利小惠,抵不过诱惑就想继续来,后来欲望越来越大,整个家产都被我败光了,连房产地契都输给了别人,债主成天找上门逼债。后来我发现赌坊的人都是暗中勾结好了使诈,我那时年轻气盛又仗着自己会些本事,就和那些人动起手来。再后来我逃到恨南山跟着师父师兄们学了一身本事,结果追债的人追到师门教我师父把我交出来,师兄弟们一听说我有前科,纷纷要求师父将我逐出师门。后来我自己主动请辞,也就重新过上了被人追杀的日子。直到翎珊出现,帮我换掉所有的债务,帮我解决掉追杀的人,我才得以又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凌风难得说这么些话,说完回头看着旁边一本正经听着的少女。
“我和翎珊就是这么认识的啊。”
景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外表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凌总管也有过这么叛逆的时候啊。”
凌风哑然失笑,“至于那个所谓的旧人,原本是皇宫禁军的一个小侍卫,翎珊因他长得好看就问皇上讨了过来,一直在翎珊身边做事,后来翎珊把我带回来,那个侍卫大概是因为以为自己不受宠了,又没脸再见其他宫人,就羞愧的自刎了。”
“哦——”景颜长长的拉了一声回答,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那那个侍卫肯定没有凌总管你好看。”
凌风一时竟然无话可说,便起身道,“好了,不早了,我们都下去吧,早些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