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踢着小石子蹭回璨紫阁,景颜实在找不到和风澈寒继续对话下去软磨硬泡求解药的勇气了。反正他现在是认定了自己和南宫瑾煜非得有些什么,找到南宫瑾煜借药这条路只能这样胎死腹中。
思忖了良久,景颜做出了她此生第一个违背自己职业道德但是绝对不违背良心的决定——她要去偷草!
说干就干,趁着天还没黑,凌风还在屋里陪着南宫翎珊你侬我侬讲着情话这会子正好没有人留意她赶紧着摸索着去了羽轩楼。因着这两天宫里人都听说璨紫阁出了问题,连带着各宫多事的女人们也纷纷躲进了宫里不敢出来生怕一个不留意就染上了南宫翎珊那种红蛤蟆一样的怪病。所以近来宫里的人走动得少,平日里不是见着这个宫的嫔妃在御花园里摆首弄姿就是那个想爬上到现在还没有妃室的瑾王的床上的小才人偷偷摸摸在羽轩楼外面瞟来瞟去期冀着找个什么凑巧的机会给这个战神一般的男子送一发秋波,如今不说璨紫阁周围的宫道上都没了人影,就连其他地方也是匆匆忙忙一经而过的一些宫人。景颜叹了口气,倒不是为南宫翎珊感到难过,却是为了这群光靠颜值成天想着好事的女人感到不值。女为悦己者容是不错,可是如果悦己者光是喜欢颜,那么容颜衰老之后,还剩下些什么。还是说,在皇宫这种地方,本就无感情可言,无非是你情我愿、互相的交易罢了。
转角到了羽轩楼,宫外也不见有人,仗着围墙也不是太高,景颜一个翻身翻过墙去,轻轻松松落在墙内的草坪上。一回到这里,之前在这里修养的种种复又回想起来,连脚下的步伐也忍不住慢了下来。想到他不在这儿,连整座宫殿都是空了,不知为何,她的心也空了。
她脚下的步伐慢下来,手轻轻的在隔河的栏杆上抚摸着,第一次,她像踏进这个空空如也的宫殿一样渴望着去探寻另一个人的世界。他在她不知道的世界里纵横沙场,在那里风花雪月,或者他也有一个相爱的人,曾经执子之手许下多少海誓山盟的誓言,在那里他是自己的王,是自己的神,或者阴暗的想,也许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做过怎样不为人知的坏事,如何破坏着别人的幸福成就着自己的满足感。但是她不愿这样想,她始终相信着自己的第一感觉,情愿去相信他还是个不敢付出真心的孩子,因为害怕被伤害所以把自己用一层风雪一层冰霜包裹起来。
在那片刻的宁静里,南宫瑾煜占据了她所有的思想,她想了好多,想了好深,在内心深处里跟自己说着其实当初在宫道上听到的那声“焚”或许只是一个别用字的繁体,或者是一个发错了的音,他既然肯无缘无故的帮她,又何必要无缘无故的伤人……闭上眼,景颜觉得自己的思绪现在好纷乱,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去相信的事实她总是在一遍遍的逃避……
“你怎么在这里。”
骤然的一声反问,打破了所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对于直觉的猜测,包括原本应该静谧无事的暮霭。景颜也被这突然的一声唬了一跳,心里连连责怪自己明明是个定力算是相当强的人了,却不知为何一到思考南宫瑾煜的时候就乱了神,险些将自己前来的目的都忘记了。
不过如今,再想要谈偷,却也是不实际的事了。因为羽轩楼的正主,此刻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站在她面前,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不……瑾王爷,你不是不在家吗?”景颜好好顺了顺理智,确认了眼前之人就是她这两天天天在宫道上等的那个五王爷,是之前救过她的南宫瑾煜,明明做好了一切要再见面甚至是谈判的准备,可是再相见不知为何她仍然觉得尴尬,仿佛在他这里她就是一个偷偷潜进来还被抓住了的小偷。
其实从她翻墙进来的时候在屋子里看书的南宫瑾煜就已经听到了声响。敢偷偷摸摸进他羽轩楼的人真是不多,如果是刺客这会子估计早已经下九泉见阎王去了。要不是他听觉过人能够感知到是个呼吸略弱的女人的声音,恐怕刚刚他的剑早就飞出去了。
毫无准备的相见,猜不透来人的目的,南宫瑾煜将打量她的目光收回来,轻轻瞥了瞥旁边的花草:“不在家就不可以在宫里吗?”说实话他这两天确实是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也没有直接回王府,没有惊动众人更没有告知风澈寒回来的消息,只想一个人清净会儿。
景颜被驳斥得无话可说,但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事困扰着他,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她能明确的感知到他的心情。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南宫瑾煜突然有些烦躁,连打量她的来意都不耐烦。
觉察到他要转身回去的意思,景颜几乎是想都不想就拦住他,“那个……王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