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傻话,不过是些斑点,过敏而已,过几日就能消掉的,怎么动不动就不好好活了呢。你这样子,让那些生下来就缺胳膊少腿的人怎么办。”景颜轻轻抚着她的背,南宫翎珊此时就像一只失去了锋利的牙齿爪子的小猫,需要人疼。
一个生在皇家养尊处优的公主,一个穿越过来受尽磨难的孤儿,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相知相惜,穿越了等级的束缚和时空的蜿蜒,若不是一次次的真心相对,断不会有不要命的舍身相救。
凌风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情形,明明叫大家都不要靠近南宫翎珊的某个人,此刻如同不在乎任何后果一般安慰着她。这个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以那么冷静决绝,又可以那么不顾一切的为朋友。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吧。
“好了好了,凌风来了,翎珊你起来,这么大的人还弄得这么狼狈,叫人家笑话。”景颜的听力还是好的,凌风的步伐虽轻,但她还是细微的捕捉到了,站起身来,也一并拉了翎珊起来,“你且同凌风说会儿话,我去六公主那里取点药草。”
南宫翎珊点了点头,努力擦了擦哭肿了的眼睛。凌风走进来,正对上景颜出去,经过的时候冲他耳语一声,“她这会儿心情很是不好,你可不要触着她的伤口。”凌风微微点个头,她便放心去了。
刚出璨紫阁门口,前日子来帮南宫翎珊瞧病的那个御医正匆匆忙忙奔过来,“景姑娘!景姑娘,老朽找到了……”
景颜四下环顾了一番,确保了没有人在监视着这才放心叫他开口。不是她职业病,而是身在皇宫岂能没有一点自保的意识,隔墙有耳这个道理她可不是只在后宫戏里看到过,如今可是真真切切的站在这个吃人的深宫大院里。
“景姑娘,老朽查过了,七公主中的这个毒是南疆地区的锯齿草的草籽磨成的粉药,误食之后脸上将出现红斑症状,不过并无大碍,不会传染,也不会扩散,只是……只是老朽还没有找出能够解除这种症状的解药。”一听闻“锯齿草”的名字,景颜的记忆被拉到另一个时空,那个时候他们在云南缉毒,她的队友就曾经因为吸入它的草籽而沾染上了红斑,不过那时候他吸入的少,只在脖颈上留下了一小块印记,后来还是另一个小师妹给他敷的面膜才慢慢消退的。景颜依稀还记得,当时他们在云南雨林里追踪罪犯,领队的师父还为这件事亲自给他们上了一节野外生存课,教他们辨识哪些是有毒的植物,哪些是救命的药草。要不是胡太医告诉她这是“锯齿草”她恐怕都忘记了自己还掌握了解这种稀有毒草的技能。
“多谢胡御医了!这些天多亏胡御医帮忙,我已经知道如何消除七公主脸上的红斑了!”景颜虽然不敢确定,但现在只要细细回想,就能知道大概要用哪些东西来解毒。至于怎么用那些草药,景颜想好了,既然南宫翎珊受伤的部分太大,那就索性做成面膜每日敷上几次看看效果。
“哦?景姑娘也精通医术?”胡甄卿这边正愁不知道怎么解毒呢,景颜却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办法,他的惊异可不是一点点。
“景颜只是略懂,不过有些药材还需要胡御医您帮忙鉴定鉴定。”
胡甄卿捻了捻胡须,这辈子最大的乐趣莫过于醉心医学,痴迷于各种稀奇古怪的治病救人的方法,这种从未见过的医学病症,各方医书上均没有它的解救方法,眼前这个小丫头能在发生事故的第一时间马上冷静地采用急救措施,现在还能够扬言自己能够解毒,他倒是挺乐意于一同参与看看,便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景颜又同他列了一下自己需要的草药,均是一下降火解毒的药草,胡甄卿心想这个丫头或许真有办法也说不一定,便拿着草药单就回去着手准备了。
另一边璨紫阁内,南宫翎珊虽然收拾好了心态不准备寻死觅活的了,但是毕竟是女孩子家的,怎么好意思叫别人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就趴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脸,死活不叫凌风看见。
凌风心疼的要死,也知她面子薄,就坐在床榻上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连声音也越发的柔软下来,“翎珊,是我啊,凌风啊,我你都不愿意见了吗?”
“你走啊,我不想见你。”南宫翎珊一委屈,差点又要掉珍珠了。
凌风沉默了好久,也不再碰她。他们相识了三年,三年前也如景颜一般,她偷溜出宫,他历经江湖风雨,一身是血的倒在她身前,背后是各种仇家各种债主,他们只是那么一个对视,就让毫不相关的她费尽了方法救他回来,替他偿还了债务,替他打发了仇家,安排他在宫里养伤,安排他在她身边做事。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她给他的,连命都是她的,难道他会在意她的容貌吗?
南宫翎珊只当他走了,从被窝里钻出来正对上凌风的双眼,急的又要躲进去,被凌风眼疾手快一把抱在怀里,“翎珊,你听我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跟着你,即便你的脸有一天不能看了,我还是会喜欢你。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无关容貌的,从你救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的劫难,也是我的幸运。因为遇到你,我才能变成如今的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放开南宫翎珊,凌风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很执着又很坚定的道,“请让我陪在你身边吧。”
翎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把扑进凌风的怀里,凌风抚着她的墨发,“别怕,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