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遥看上官攸宁不愿搭理他,也不自讨没趣,便独自坐在一侧的软榻上,从怀中取出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笛,放在殷红的唇瓣。
一声清脆悠扬的笛声响起,笛声或高亢或低迷,如朗月照松间,清幽明净,让人不禁身在浮世,却心在皓月之下,清风徐徐之感。
上官攸宁端着青花釉里红的小盅,听着这清幽如世外的曲子,不禁感叹这这样宁静的人生真是惬意。不知不觉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青樱看小姐睡了,轻轻取下她手里的茶杯,又取来毯子搭在上官攸宁身上,便坐在一旁听这优美的笛声。
楚之遥一曲吹完,察觉车厢一片寂静。
抬头看去,便见上官攸宁一脸恬静的睡颜,乌黑的青丝如瀑布垂下,粉嫩的小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宛如扇贝般在眼睑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楚之遥一脸无奈,勾唇苦笑。抬手掀起窗帘,望着车外林间的景色,一副出神的模样。
经过两天的时间,上官攸宁一行人再次到了云城,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上官攸宁便让大家今晚在云城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北上。
一行人收拾妥当,安排好食宿。上官攸宁便出了驿站,飞身向上官府奔去。上官攸宁去父母坟前拜祭一番后,便独自一人来到了闹市。
站在热闹的街上,上官攸宁犹豫不定,该不该去见他呢?一番思想斗争后,上官攸宁朝婉瑜山庄走去,按着一路打听的路线,等她站在婉瑜山庄门口时,赫然发现这婉瑜山庄竟然就在上官府的隔壁!这让上官攸宁一阵无语,自己找了一圈,原来它就在自己面前。
又想起那日怪不得在自己家梅园遇到他,原来他就住隔壁。
上官攸宁犹豫了一下,上前叩门。
“谁啊?”一声苍老的男声响起,随后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老者,模样高傲精神。
上官攸宁开口道:“老人家,我来找人,请问这块玉的主人在吗?”说着从贴身的衣服中取出一块紫玉。
那老者一看那块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脸上迅速带了一脸笑意,道:“姑娘来的真不巧,公子昨日有急事刚离开。”
上官攸宁一听,心里的惴惴不安,紧张变成了淡淡的失望。抬头对老者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待你家公子回来,请告诉他有个姑娘已经来过了。告辞!”说着,上官攸宁便转身离开。
一路带着淡淡的失落回到驿馆,想到他明明说等自己半年,这才不到四个月,自己来找他,他便离开了,不禁有些气愤和懊恼。又转念一想,见不到自己又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也是好事,自己难道还喜欢给他当丫鬟不成?随即便释然了。
第二天,一行人离开云城继续北上。
上官攸宁的马车刚出了云城的北城门,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正好同时进城。两个马车正好擦身而过。
豪华马车里,皇甫流殇一脸的疲惫靠在锦榻上,脸色有些苍白,剑眉微皱,精致的下巴呈现完美的弧度,狭长的凤眸微眯,一袭墨色锦袍松松垮垮的套在修长的身上,锦袍上的云纹栩栩如生。
一只修长干净的玉手正在一张白瓷面具上轻轻摩擦。
车外传来子衿清朗的声音:“主子,到云城了。”
皇甫流殇缓缓开口,有些薄凉而嘶哑的声音道:“进城,回婉瑜山庄。”
“是!”子衿回道。
马车缓缓地朝城北驶去。
而上官攸宁一行则刚出了云城,一行人看上官攸宁脸色不好,都明白她一定是因为上官府难过,也不说话,楚之遥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悲伤沉闷,再看看上官攸宁有些悲戚的脸,也没有说话。
这边皇甫流殇的马车已经来到婉瑜山庄门口。子衿上前敲门,老者开门一看子衿,立马满脸笑意,道:“公子回来了?”子衿道:“公子受伤了,进去再说。”那老者一听,立马一脸担忧,跑到马车前扶皇甫流殇。
皇甫流殇一下马车,看到老者,便任他扶着走进府里。子衿对马车旁的另一年轻男子道:“子佩,你将马车赶进后院,我去找苍神医。”叫子佩的男子点头,跃上马车,便赶着车向后门走去。
主卧房里,一满头华发,却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给皇甫流殇把脉,老者一手把脉,一手轻抚下巴雪白的胡须,一脸认真严肃。
片刻,起身行了一礼,道:“公子受了内伤,我这里有一粒凝神丹,服下休息几日便可,只是这几日切忌不可再奔波忙碌,更不可动用内力。”皇甫流殇听后点点头,道:“有劳苍神医了,子衿,送苍神医出去。”
“是,主子。”子衿回道。
看到站在一旁担忧看着自己的众人,淡淡的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都陆续退了出去。
“陆管家,这两日可有人来?”皇甫流殇突然对走在最后的老者说道。
陆管家一愣,转回身,走到榻前,行礼,道:“没有什么人来。”
皇甫流殇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对了,昨个晚上来了个小姑娘,她带着主子的紫玉,见您不在,便离去了。”
皇甫流觞暗淡的眸子瞬间闪亮,直直地看着陆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