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公公,大堂里气氛顿时沉静下来,这道圣旨,宛如晴天霹雳,让众人被砸的瞬间反应不过来。
“宁儿,这婚事你不喜欢,我现在就进宫,请皇帝撤销。”上官流芳率先开口道,语气少有的严肃认真。
“爹,皇上刚下了圣旨,你现在就进宫,着实不妥。皇上不但不会收回旨意,反而会大发雷霆,说您抗旨不尊。不可!”上官扶云急忙道。
“老子管他发火不发火,宁儿的婚事还轮不到他一道圣旨就决定了!”老爷子怒气冲冲道。
“爷爷,不必着急。圣旨说等我及笄才会成婚。离现在还有两年时间,这两年中可是会发生很多变故呢!谁有知道呢?”上官攸宁反应过来,笑呵呵的对老爷子道。
上官流芳一听,当即反应过来,看了上官攸宁一眼,一捋虎须,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确实如此!还是宁儿机智。不过现在有这样一道圣旨在,宁儿以后倒是不得自由了,这京城多少人得盯着你啊!哎!”
老爷子高兴完又忧心忡忡的感叹。
“爷爷不必担心。这京城里谁盯着我,我都不怕。只是这圣旨来的蹊跷。不知是太子还是皇帝的意思?”上官攸宁微微蹙眉,道。
闻言,众人都沉默不语,都觉得这圣旨来的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宁儿可与太子有过来往?”一直坐着没有开口说话的上官怿心开口道。
众人都瞬间看向上官攸宁。
上官攸宁闻言,苦笑道:
“只在上次皇后举办的赏荷宴上有过一面之缘,这算吗?”
众人又都低头思考。上官攸宁见没人说话,便起身道:
“爷爷不必忧心,这事还早着呢。到时候宁儿自有办法。宁儿先回去了。”
众人点头,上官攸宁出了大堂,一路回了扶风轩。
到了扶风轩,见青衣还未回来。便径自去了书房。
书房里,上官攸宁独自坐在窗前的藤椅里。想赐婚一事。
想起赏荷宴那日太子对她的评价还有那莫名其妙的敬酒,难不成是太子去皇帝那里求婚的?可是,他明明不是个只爱美色之人。就然只见过太子一面,她还是能看出他的性格。
他仍前皇后之子,六岁先皇后驾崩时被封为太子。已经入主东宫十几年。据说太子文治武功皆是出类拔萃,只是性子狠厉难猜,出手果断。所以这十几年虽然没有母族为后盾,仍与现在皇后,魏丞相一派在朝堂分庭抗礼,不落劣势。稳坐太子之位。
这不仅是皇帝的支持,也是他步步为营,心思缜密,底下自有一派支撑的大臣才能有此能力。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不能小觑的人物。
只是如果是他请旨赐婚,为何会选择自己?镇国公府在朝堂从不参与他们的斗争,而且不为皇帝所重用。对他来说,娶了她,根本没有任何益处。或许反而被皇帝所不喜。他为何冒此风险?
说不通。
若不是他请旨,难道是皇帝的意思?那皇帝又是什么意思?还是两者都不是,是皇后,魏相一派?
上官攸宁左思右想,摸不着头脑。只得作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从来都不怕麻烦,越是麻烦,她道越是乐意去解决麻烦。因为她一直知道,人活着,没有麻烦才是真正的麻烦。
太子东宫。
一太监慌慌张张进了东宫大殿。
大殿内,丝竹渺渺,舞衣翩翩。太子正在上首斜倚而坐,一袭紫衣高贵华丽,微微散开的衣领更是露出一片玉色肌肤,透着三分邪魅,七分张狂。
小太监一愣,慌忙小跑上前,伏在太子耳侧,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只见太子迷蒙的眼睛突然睁开,吓得小太监措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地。惊得堂下翻翻起舞的女子瞬间呆愣原地,丝乐之声骤停。
太子不悦的看了众人一眼,小太监赶紧爬起,一挥衣袖,将所有舞女乐官赶出去。
室内一会儿功夫只剩太子和小太监二人。
小太监大气不敢出,垂着脑袋,颤抖的站在原地。
“呵呵,你说皇后去向父皇请旨,要将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赐婚为太子妃?皇上答应了,已经派人去镇国公府传旨了?”
“是……奴才不敢胡言乱语,旨意是李公公亲自去传的。奴才知道后,马上就来报告太子殿下了。殿下,现在怎么办?”小太监急忙解释道。
“镇国府的嫡长女?上官攸宁?嗯?”太子忽问。
“是,正是那个上官攸宁,镇国府刚寻回来的失散多年的孙女。皇上旨意说等上官小姐及笄,立刻与太子大婚。”
小太监糯糯的道,抬手擦擦头上的汗,不只是天气炎热,奔跑一路出了汗,还是被太子古怪的问题给吓出的冷汗。
太子一直再未出声,小太监偷偷抬头看去,见太子斜斜坐着,一只手扶额,似在思考。
“上官攸宁?呵呵。母后这次倒是给我安排了一门好婚事。”半天太子似笑似怒的说了一句。
小太监不明所以,低声试探道:“那现在怎么办?殿下要不去找皇上收回旨意?”
“呵呵,如此好事,为什么不要。去,备份厚礼送去皇后的凤仪殿。就说儿臣多谢母后好意。”
小太监见太子心情似乎甚好,便不再多言,只好应了转身出去准备。
蓝言倾坐在塌上,想起那日赏荷宴那惊鸿一瞥,她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她起舞时的柔而不娇,刚而矫健;应对诬陷时的镇定自若,从容不迫。那半张绝美半张狰狞的面具,他的心中突然有种感觉,这辈子,若能得她,此生不悔!
缓缓举起酒杯,似乎又能看见她低头的娇羞。他觉得这世间的女子,刹那都黯然失色。
轻轻抚着手中翠绿酒杯,蓝言倾嘴角微微勾起,不似平时的阴暗讽笑,也不似朝堂面对魏相一派的张狂大笑,只是轻轻弯起一点弧度,似天边的一虹,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