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待在王府了,去找义父吧。”南夜看着门口,眼前朦胧模糊,好像那女子依旧站在那里,未曾走远。
“不,王爷,凌霜不走,凌霜一定要陪着您。”刚刚的话还充斥在耳边,即使知道王爷对自己只是愧疚,但那种难言的幸福感,还是足以令自己欢喜雀跃。
南夜收回视线,轻轻闭上眼睛,“我很好,我有木殇照顾就可以了,你找义父,他一个人,你去帮他一下。”
“可…。”凌霜话到嘴边又低下了头,王爷说的话从来就没有人能改变的了,即使能,那人也不会是自己。
放开南夜,凌霜缓缓走出书房,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原来深陷棋局的是自己,原来不识刻骨相思的也是自己。
南夜边说边打开密室,可嘴里的血却是越流越多,最终顺着唇角留下的鲜血滴在白衣上,宛如一朵盛开在彼岸的花,竟是极尽妖娆。
密室打开,南夜瞬间倒在了地上。
后山。明月徒手刨着地上的尘土,天冷地硬,明月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捧一掬土,从最开始碗勺般的面积,到最后终于刨到像人一般大小,明月没说一句话,只是一直重复着做同一个动作。
白皙瘦弱的双手早已鲜血直流,有的皮肉也已经腐烂不堪,沉重的呼吸偶尔在面前生出一股热气,转而消散即逝。
明月像如珍宝一样的放下冬雪,脖间的勒痕异常明显。
将冬雪的双手交叠放在身上,以一个最平静,最祥和的姿势,让冬雪离开这纷繁的世间,从此再与这尘世无关。
“冬雪,这世界如此复杂难堪,你单纯如婴孩,就安心的离开这里去找你回家的路吧。剩下的只交给我,你临死之前受的苦,我会加倍替你讨回来。你安息吧。”明月将尘土一把一把洒在冬雪身上,就像一把一把利剑割在自己心里。
也好,就让自己把这伤痛记得清楚一些,在这个初冬,自己是怎样丢失了一个亲如姐妹的人,又是怎样被自己最爱的人狠狠的在心上划了一道,痛的深些,才能心更狠些。
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明月都在这里陪着沉睡的冬雪,从她第一次叫自己王妃,第一次像小孩一样的跟自己开玩笑,第一次不顾性命的保护在自己身前,此前种种画面皆如发生在昨日,哪曾想到那样一个爱玩爱闹,爱哭爱笑的女孩就这样永久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原来生命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在视人命如草芥的古代,有些东西竟然真的不值一提。
直到一缕阳光透过林间的树枝斜洒在明月身上,枝头的鸟儿开始歌唱,明月才终于挪动了一下一晚上都不曾动过的姿势。
手脚酸麻,眼皮沉重,最重要的是手上的皮肉寒气入侵,有的血迹被冻住,留在了娇嫩的肉里,看起来格外令人恐怖。
明月好像感受不到这种疼痛,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站稳,然后留恋的看了一眼面前高高堆起的土堆,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