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在侦查员带领下，来到审讯室和弟弟李虎面对面交谈。十几天不见，李虎就像变了个人。八字虎须不见了，还剃了个板寸平头。两个黑眼圈，明显是睡眠不足。萎靡不振的模样，走路都呆头呆脑的。
拖着手铐脚链，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发呆。看到老李头走进来，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连滚带爬的挪到老李头身边，痛哭流涕。
“大哥，救救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一旁的民警将李虎按住，大喝一声：坐好！李虎就像打霜后蔫了的茄子，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老李头特意给弟弟买了一包烟，颤巍巍的手慢慢的打开烟盒，递了一支给李虎叼在嘴里。接着又亲自給弟弟点上。
李虎深吸一口气，猛然突出口浓浓的烟雾，一下子精神好些了。侦查员小林并没有问询，交代几句后退到一边，走出去。现场只剩下老李头兄弟二人。还有窗户边执勤的民警，全神贯注的盯着李虎的一举一动。
“你看看你，如今抽支烟都这么费劲。叫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说你……记得年轻的时候，老林河地区还有黄斑猛虎。我和你一起去砍木料，不巧走近了老虎窝。当时那只大猫嗷嗷大叫，声音震天响。你吓得瑟瑟发抖，是我将开山斧扔出去，吓走了那只斑斓猛虎；”
“五九年的时候，我在遵义钢铁厂。听说你和母亲在家里受气，被人欺负，我第一时间赶回家中。那一年咱爹去世，家里缺人手干弄好没，我再也没有回厂。几年后村里有指标，有机会让我出门。那时候我看你不愿干活，年龄也不小了。于是乎，将机会留给了你。”
老李头并没有指责李虎一句，可是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李虎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大哥你别说了，求你别说啦好吗？是我混账东西，是我一直以来对不住你。可是我再怎么说都是你的亲弟弟，这些年眼睁睁看着媳妇和你们一家作对，唱对台戏，不仅没有制止还成为了帮凶。看到从小到大爸爸总是什么事情都倚仗大哥，从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我唯一的价值，居然是认贼作父换取全家人的平平安安。”
“大哥你知道吗？我不服气，我恨每一个人。所以我要报复，村里很多嘲笑我的人家，亲戚朋友只要有机会都被我高价卖给外省的大户人家。他们在离开时还对我点头哈腰，感激涕零。大哥你说可不可笑？呵呵，吃穿不愁又怎么啦！吃穿不愁同样活在仇恨中，痛苦的阴影每天都像蚀骨之蛆一样始终无法摆脱。”
老李头静静的听着，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弟弟歇斯底里的发泄心中的怨气。
“你这又是何苦，难道每一个人都是你的仇人？难道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养育之恩就是你这样报答的，就因为解放前咱爹带你去认个干爹，你就对全家人恨之入骨？于是长大后伺机报复，连我这个大哥都不放过？你说说我哪一件事情对不住你，你做的哪一件事情有对得起我这个当大哥的？”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子女着想吧！你说如今夫妻俩都被关在这铁笼子里，孩子谁管，孩子读书的事情怎么办？”老李头看到李虎越说越激动，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诉苦，说出了当务之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