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离怒愣住了,而非离子野却怒立起身,剑鞘未撤便向着姜不同扑了过来,“你胡说,我爹没有做这样的事,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们非离家”。姜不同身后的侍卫也拔出佩刀,护在姜不同身前。
“非离怒,圣旨在此,这可不是我说的,难道你非离家要抗旨吗?”姜不同一脸怒色。
“子野退下,姜将军,我要面圣。”非离怒强自压住心中的愤怒。
“带罪之身,圣上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么?”
“我非离家中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可保一人性命。”
“你说吧,此事圣上已经交待过了。”
“小女水清浅。”
姜不同脸上抽动,奸诈的笑道:“沧贵妃啊,皇上已经猜到你会如此了,圣上说,若你用金牌保贵妃娘娘性命,可以应允,无论她有无参与都性命无虞。此刻其他非离族人已经在狱中等候多时,现在就等您和小公子同去相会,请吧,别让本将军为难啊。”
“子野,爹对不住你,但愿你别记恨爹爹。”非离怒满怀愧疚的看着儿子,这个孩子他自小就亏欠着,从来没给过该有的关爱,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只能选择保护女儿亏欠儿子。
非离子野明白爹爹的心意,扬起有些惨淡的笑容,“爹爹不必为子野心生愧疚,儿子已经是男子汉了,懂得是非道理也懂得男儿担当,若换我来决定,也会是这样选择。”转过身愤然的将剑摔在地上跪倒,任上来的兵将将他缚住。
“呦,是把好剑呢,可别浪费了。”姜不同上前将剑和剑鞘拾起,可惜他却不知,他这恶毒之人终将死此剑下。
“禀将军,非离怒的二夫人花妩不见了,小人搜遍全府也没搜到。”
“嗯,不见了…一个女人料想也无妨,一会儿回去你马上张贴追捕告示。”
“是。”
……
元天慎站在雍和宫中,望着窗外阳光下有些刺目的雪地,“秦转,我让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秦转单膝跪在地上,低头答道:“回皇上,均已布置妥当。”
“非离府现在处理得怎样了?”
“姜不同将军亲自带兵查封的非离府。”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秦转的身影鬼魅般的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元天慎并未转身,神色间有些忧伤,声音沧凉,对着身后的厉锦说道:“厉锦,沧洇宫你亲自替朕去办吧。”
“是。”厉锦躬身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出来,方才长叹一声摇着头离去。
……
漫天飘雪,沧洇宫中自然也是一片银白,雪中的世界显得那么的洁净,哪怕在这深埋肮脏的后宫之中。沧洇殿外的兰陵樱林中,干枯的树干已经完全被白雪覆盖住了。这么寒冷的天气,水清浅依然在午后盘坐在铺着厚锦垫的大青石上,怀中放着暖炉,身上披着厚厚的貂裘。整个人已经被雪薄薄的裹住了。她双目微闭,凝神冥想,与身边的落雪一起融入了漫漫的天地之间。
“主子,厉总管来了,请您到前殿,说让您去接圣旨。”如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不远处,眉间有一抹不易觉察的忧思。
水清浅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神中没有意外,依然如平时一般的清明云淡,“走吧。”
厉锦立在殿中,待水清浅进来,对她说道:“贵妃娘娘,圣上有旨,请您跪下接旨吧。”
水清浅轻轻一笑,“厉公公,您可是忘了,我不必跪的。”
厉锦摇了摇头,罢了。“奉天承运……”
水清浅的神色越来越寒,这些天心神不宁,每日调息打坐也很难掩住,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圣旨已经读完,“虽然您现在没有封号,但皇上准您继续留在沧洇宫中,只是,没有圣谕您永不得出宫。”厉锦轻声的说完最后几句。
跪在地上的柳如媚眉头紧皱,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这岂不就是被打入冷宫了么,在皇宫中也待了这么久,她怎会不明白困于一隅终老死去是个什么概念。
水清浅转过身将眼闭上,披风轻动间飞起的一角如半只墨绿的鬼美人凤蝶,她不想任何人看见她眼中此时无力的痛,“知道了,有劳公公。”仍是这浅浅的一句,仿佛在痛快山庄她初接圣旨那一日。
“唉,您自己保重,奴才告辞了。”厉锦不忍心再看水清浅,离去时那满头银发的背影竟然也显得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