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起,长街还笼在一片灰蒙蒙的雾色之中,两边商埠还没开门,大多数人们还在暖暖的被窝中酣睡,四周一片安静。过了这条日间川流不息此刻却空无一人的十里长街,悠暗处几家大门紧闭,个别门口开始有仆人进出打扫门庭。住在这个区域的人家非富即贵,平常人并不敢在附近逗留。
一阵马嘶蹄响打破了这一刻的静默,远处一位身着蓝色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打马逆风而至,头上束着玉带,脸色阴沉急切。人看衣装,此人穿着打扮及气势并不像普通人。那匹疾驰的骏马也不像俗物,人马在一座高门大院前嘎然停下,面前那门上高悬的石匾漆刻着两个朱红大字-沈府。这里的主人沈傅是御前太医,由于年纪大了,皇帝在临近皇城处赐宅怡养天年,平日里除了偶尔皇帝召见基本不外出,也少有人敢来打扰。
蓝衣男子翻身下马,连喘息一下都顾不上,立刻叩响紫铜门环,片刻后听到一阵脚步声“来了,谁呀这么早”,声音懒懒的还伴着哈欠。大门吱吱向内打开,开门的小厮看清蓝衣男子后有些意外,态度非常恭敬,“安管家?何事劳您亲自前来?”蓝衣男子声音急切沙哑,“非离老爷请沈太医即刻过去,我家小姐出事了……”。
非离家族是这九盛国中巨富,据说至少可排入前三,当真是富可敌国,而且市井传言,若不是家中过于低调内敛,不想锋芒太露,实力可能还不止这样。几代之前,非离家族世代为官,辅佐皇室,最盛那一代家主非离烈官拜宰相,权倾朝野。可就在家族最鼎盛时非离烈忽然退隐朝堂,弃政从商,更怪的是皇帝并未强留,却又暗里相助,不过十几年间,非离家就成了国中巨富,粮、盐、茶均有涉猎,但从此世代不再为官。至此传至这一代家主非离怒手中。
非离怒年近四旬,年少时也是风流倜傥,在周游全国暗访商铺之时偶然救了名奇美女子,两人坠入情网后结为夫妇,很是恩爱缠绵。可惜美人命薄,婚后不到一年产下一女,女儿不满周岁时,夫人便染疾身故。为纪念夫人,非离怒让女儿转随母姓。不久后非离怒纳了个与亡妻有几分相似的青楼花魁花妩做二夫人,生下一子非离子野,至此后,就很少回府,传言是在外面声色流连。
亭台林立,琼楼玉宇的非离府中已乱成一锅粥,出事的小姐正是幼年失母的大小姐水清浅。这位小姐从小受尽父亲千般宠爱,就连小她三岁的弟弟有一次惹怒了她,都被父亲毒打了一顿。所以脾气难免被宠的有些骄横。平日里骄娇的大小姐水清浅,此刻安静的躺在闺房内室的床中,失去了凌厉气焰的她面色苍白,越发衬得娇弱可人:这佳人肤如莹玉且润三分,眉若新柳含洇欲摇,凤目紧闭睫毛浓密,丰唇微翘虽白且娇,远远看去简直是一幅水墨仕女图。
非离怒坐在女儿麻烦前,看着这张与她娘亲有七分相像的脸,不禁悲从中来,握着水清浅冰凉的小手,声音嘶哑的低唤着:“清浅宝贝,爹爹已经失去了你娘,你可再不能出事了,你睁开眼睛看看爹爹”。身后一华衣女子眼中也显得有些焦急,缓步上前:“老爷,您先别太难过,已经着人去请沈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