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大早,两辆马车从拥峦叠翠的痛快山庄离开,在前后两队人马的护卫之下,向着雍京方向浩荡前行。夜晚不等天黑就在沿途的官府驿站内休息。
几日后途经一片树林之时,水清浅想起了三年前的事,那时与此次的方向刚好相反,在前往痛快山庄的路上,颈下那柄利剑光寒如冰棱,衬着月漫林间白衣公子邪魅如妖的一笑,顿时天地间华光大盛。摸了摸胸口处,那条他为她束住伤口的丝帕还染着她的血,水清浅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一直没舍得丢弃,而且始终被她揣在怀中,如今淡香犹在。
一路日升月落光影变幻,途中平安无事。七日后烟光渐明的清晨薄雾里,大队人马临近雍京城。队伍最前面的是这一队御林军第七营第十一卫首领庞致,他骑在马上远远的已经看见了敞开的铁黑色城门。就在这时,第一辆马车中的水清浅和柳如媚等三人听到身后一阵响亮的马嘶,应该是几匹快马疾驰而来。
水清浅将轿帘掀起一道细缝,还未待她看清人脸,几匹快马风驰电掣转眼已错开了继续官轿向前奔去。马上当先的一人身着雪白云锦,脑后轻束的长发随风飘起,马飞蹄扬间那人的白衣却点尘不染。他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物,远远的对着庞致一闪复又放入怀内,雪白的一人一马停都未停,径直打马离去。那庞致武功和目力不凡,只是一闪已看清那物,立刻示意卫队秩序井然的退在一侧,等几匹快马远去后方才让队伍继续前行。
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架子呢?连皇帝的御林护卫都避让不及,水清浅有些暗自纳闷。眼前已经到了城下,城墙上每隔着百步便立着一名士兵,士兵手中持着的长枪银光闪闪,神态肃然警惕。守门的兵将看到为首的护卫统领以及他手中的令牌,急忙恭敬的闪至一旁,垂手侍立迎接着他们。等进入城中之后,水清浅让马车停下,她撩开轿帘对着后面带队的青宏低声说道:“青宏,你先带着手下的护卫们回非离府将事情的始末暗中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我会再想办法和你联系的。”
“是,小姐一切当心。”青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坐在水清浅身侧忧思重重的思郁,又看了看在前面立马等待的皇家护卫们,转身带着几十名属下向非离府方向行去。
车马再向前行,等水清浅来到宫门口时,当日传旨的那位厉公公已经等在那里了。水清浅撩起轿帘眯了眯眼睛,今日的阳光明媚得着实有些晃眼。厉锦恭恭敬敬的对着水清浅躬身施礼,说道:“老奴厉锦,在此恭候娘娘。皇上在央启殿为今日归来的宁王千岁和您洗尘,请您随老奴过去。”
思郁扶着水清浅下了马车,柳如媚也紧跟着下来,水清浅站在气势如宏的南乾门入口,眼睛直盯着面前的厉锦神色淡然,看不出半分喜怒,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厉锦似乎也暗自舒了口气,心说这位主子看起来和善,可神色间不动施压,恐怕也是位不好伺候的。进入了皇宫范围内守卫更加森严,十几步便有一人,且时不时的还有卫队行走着巡查。几经迂转,终于来到了央启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