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慎慢慢的走近水清浅,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走的很艰难,最后停在了水清浅面前一步之遥,手臂一寸寸的抬起,触到了水清浅温热的脸颊时,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晚风轻飘,吹走元天慎眼中一片潮湿。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清浅。就在上一秒,朕都以为在做梦,这样的梦太多了,以至于朕次次都不敢信了。”元天慎的声音伤感又温柔,仿佛冬日午后的海水一般。他轻轻的把水清浅拉进怀中,慢慢拢紧手臂,“清浅,别再离开朕了,好么?”
水清浅被元天慎温柔的怀抱环住,心里涌出一阵淡淡的温暖,可是听他说完身子却不由得僵了一僵。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元天慎的心揪了一下,慢慢的放开了她,却还是不死心,失而复得的澎湃让他不再镇定,终于将积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清浅,朕知道,从一开始你就不愿爱上朕,因朕是一国之君,身后宫阙女子无数,而你却是特立独行不能融于那里的,你清高得不肯与人分享你的情感,更不愿将你的余生困于深宫广院之中。你或许不知,朕曾经那般的左右为难,既不愿看到你在宫中日渐枯萎失去颜色,又不能抛却自己身为君王的职责,最终,朕只能选择放你离开。”
提起往事,元天慎心疼得握紧拳头,他克制着自己胸腑中强烈的情感,继续说道:“两年前,朕失去了你,从此朕如同坠入了深渊,在那日日煎熬中朕才明白,江山社稷和君王之担怎抵得过失去你的痛?只要你快快乐乐的伴在朕的身边,即使不做皇帝、没有江山又有何妨,朕,只要你,只想做你的曦和。”
水清浅惊得步步后退,撞到了湖心平台边及腰高的栏杆才止住身形,这番表白实在让她惊得不知所措,感动自然是有的,可是……
“曦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放弃你用毕生心血守护着的江山?”
元天慎心中虽有不舍,但依然坚定的点头,“没错,我只想让你自由,想伴着你快乐,清浅,难道你不愿意么?”元天慎看着水清浅,语气中淡淡的忧伤让水清浅有些心酸。
水清浅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了神,她慢慢走回元天慎面前,抬起头看着元天慎凝重的眉眼,慢慢伸出双手拉住他的衣袖,说道:“曦和,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是我的曦和。可我还是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我而舍弃你最看重的江山社稷,曦和,我万分感动,可是,我不能接受你如此。”
“为什么?清浅,你不信我?”元天慎整个人像瞬间被抽空了一样,何以自己宁愿放弃万里山河,仍不能换得佳人倾顾,他不信水清浅对他从没动过情。
水清浅眼中有些不明的无奈,浓的解不开,即使在满目的阳光之下也明媚不起来,“曦和,你是个好皇帝,九盛有你这样的君王,是万千子民的福气,一个好皇帝,影响的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朝夕,更会左右一个国家延续几百年的命运兴衰,这样神圣而重大的使命,怎能因一已之情爱说放弃就放弃?我不敢这样自私,不敢成为历史和你庇护的万千子民的罪人。何况这些年来,你一步步运筹帷幄,九盛的江山早已融入在你的血脉之中。我自然相信曦和是真心愿意为我而弃江山,可失去一半生命的你,还是原来的你吗,曦和?你不会真正快乐,而看着你不快乐,我又如何能快乐得起来?”
元天慎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水清浅,半晌笑了起来,笑得眼中一片氤氲,“清浅,原来最了解我的终究还是你,甚至已远胜过我自己,可惜也让我没有机会可以陪伴和拥有你。也罢,你到底是替我做了选择。”
元天慎转过头让眼中的水雾蒸干,就这样背对着水清浅问道:“清浅,还记得那年除夕和朕的约定吗?”
水清浅看着元天慎有些低垂的肩犹豫了一下,点头回答道:“曦和,我不曾忘,也不会忘。”
“如此,朕心已足。”元天慎大步向前,走出湖心居,走出水清浅的视线,走出近在咫尺却永远不可能拥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