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了顾盼,回忆以为可以得到安生,意料不到的是,后面还有一个大麻烦等着她去解决。
蝉相和鸣,优哉游哉的下午茶时光,执一手书卷,握一盏清茶,困乏时卧于榻榻米上小憩一番,她的原定行程似神仙之快活。
两点左右的光景,顾盼忽然慌慌张张地闯入,两手摇晃地回忆直喊头晕目眩。她竖起川字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又要干什么?”
“我前夫叫我去接宋煜文。”顾盼大气不喘一口地说着,“自从孩子的抚养权判给他,他可从来不让我单独去见儿子,这其中肯定有阴谋。”
“你是不是快到更年期了。”回忆为她的妄加揣测感到头痛,支着头迷迷糊糊地吐出一句后,在榻榻米上自由地翻了个身,接着做未完待续的梦。
“我跟你说认真的。”顾盼不依不饶,跨步扑到她的面前,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我觉得,一定是那个狐狸精让他这么做的,她想报复。”
女人的想象力在她的男人身上发挥地淋漓尽致,富有美貌和资本,年近半百的老熟女顾盼也是如此,她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推,总算在耗尽唇舌时说出重点:“总而言之,你——要帮我去接儿子。”
“你没看到我在睡觉吗?”回忆被吵醒,只能闭目养神。
“没,我看到你醒着在和我说话。”顾盼紧抓住回忆的胳膊,生拉硬拽地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不得已之下,素有“路痴”和“马路杀手”之称的她重出江湖,幸得时间合适,此时正是各路员工辛勤出卖劳动力的高峰期,大路条条为她开放,不需多时就安全地抵达了艺术中心大楼。
露天的广场上,几道白色的风景线夺人眼球,一群小男生穿着跆拳道道服,三三两两地在进行对练。回忆拉下一截车窗,随即就有“吼”、“哈”的声音传入车内,她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基本上都是些奶声奶气的小屁孩,练起跆拳道来却有模有样,俨然摆足了架势。
记忆倒回,面前出现了她日思夜想的小女孩,长睫扑闪,星眸眨动,一颦一笑都让她为之动容。想到这里,回忆的双眼里光芒流动,她看着躲在座位底下动弹不得的人说:“到了。”
顾盼活动着肩颈往窗口张望,看的同时不安地问她:“我前夫没来吗?那个狐狸精有没有在?”
“得了,有你这功夫,还不如赶紧去把孩子接来!”瞧着她前怕狼后怕虎的胆子,回忆爽利地打开车门,往广场走去。
顾盼的儿子回忆是见过一面的,大约一年半前,顾主编携子到日本旅行,两家人还一块儿去泡过温泉。她估摸着时间,没有记错的话,小家伙足足有八岁了吧,看到她时不知还认不认得。再走近一些,看准目标人物,她伸出手温柔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嘿,小帅哥!”
一时之间,两个对练中的小家伙都自认为符合小帅哥的称呼,一致地转过头来。宋煜文小朋友横竖左右地把她看了个遍,又在脑海中谨慎地对照了一下,才屁颠屁颠地跑入她的怀里:“回忆阿姨,你怎么来了?”
回忆蹲下身拧巴着他肉嘟嘟的脸,开玩笑说:“阿姨是来拐你走的。”
“阿姨骗人!”小朋友在她的衣服上亲昵地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他其实更想见的是粉雕玉琢的妹妹,探着脑袋四处看了看,疑惑道:“咦,小豆芽没来吗?”
“你想她啦!”回忆戏谑地看着他。
小朋友害羞地脸红通通的,忙矢口否认:“才不呢!”他其实很想很想,想要长大后娶小豆芽做妻子,然后像某一个皇帝叔叔一样金屋藏娇的,可是作为小小男子汉,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沉迷女色。
“不是的话,那就走吧。”回忆伸出手掌看着他,宋煜文小朋友的小手失望地牵住她的。大人小孩礼貌地向教练说再见。
“阿姨,煜文肚子饿了,能不能去肯德基吃大鸡腿?”从广场到车里短短的一截路,宋煜文小朋友就传承了她老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不良德行,缠着她唠叨了好几次。
回忆素闻顾盼的养生之道,在饮食方面,她打小就对儿子严格控制,油炸食品是碰都不让碰的。她屈膝与他平视,装出可爱的强调劝说:“你太小了,一个人吃不完大鸡腿,会浪费的,阿姨带你去吃其他的好不好?”
宋煜文小朋友摇了摇头,振振有词地说:“不会吃不完的,我们一起分享,你一半我一半。”他看光是央求不行,连带着用两只肉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左右摇晃:“阿姨,求求你了,就一次好不好,阿姨,阿姨——”
回忆被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地心软,痛下决定应了声:“好!”对于古灵精怪的小朋友,她向来没辙,幸好小豆芽还小,她一定要好好地教育她成为一个乖宝宝。
把宋煜文带上车,回忆一声发号施令:“我们去吃肯德基!”
“什么?”在小朋友的欢呼雀跃里,响起的是顾盼的疑问和否决,“我们家宝贝不爱吃这些。”
差点就忘了,在顾盼面前,宋煜文小朋友是个乖乖男,无时无刻不遵循两个“凡是”,凡是妈妈讨厌的我们坚决抵制,凡是妈妈喜欢的我们一律推崇。
回忆看着龟缩在顾盼怀里大气不敢出的宋煜文,看来得再帮他一把。她用手一拉将小朋友揽入怀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煜文,你如果今天能说实话,不但吃得到香喷喷的大鸡腿,而且,阿姨会把小豆芽带回来和你玩。”
宋煜文眼睛一亮,附在回忆的耳边,奶声奶气地确定:“阿姨,你说的是真的吗?”
“拉钩,骗你是小狗。”她伸出小拇指,这一招对于小朋友最是管用。
宋煜文小朋友一听,胆子登时变大。“妈,我喜欢吃肯德基!”他对着顾盼,眼神里满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