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小豆芽所预料的,回忆和许立中谈笑风生地回来时,见到女儿头顶上戴着五颜六色的花环,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是祁颂唐搞的花样,她走到小家伙旁边蹲下,明知故问:“小豆芽,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乱摘花草了?”
小豆芽看了看妈妈的脸色,抬起头指了指祁颂唐:“回忆妈妈,花环是祁爸爸帮我做的,他还叫我告诉你,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小花小草的生命可没有那么脆弱呢!”
祁颂唐眉头一拧,随之苦涩地一笑。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家伙出卖,他看着回忆怒目相加的神色,摊了摊手,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回忆怒及,用脚踢了踢他语气冰冷地说,“你过来一下!”稍稍避开女儿,她就刷的回身,祁颂唐正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脸闲适地望着自己,回忆咳了咳,把眼神转向不知名的远方,悠悠地说道:“麻烦你以后离我女儿远一点。”
“她也是我女儿,这句话不用我再三提醒吧。”祁颂唐一侧嘴角一歪,痞痞地笑。
与他对话永远都是他在理,没说上几句就能口干舌燥,回忆舔了舔嘴唇,换个说法:“那你能不能别教她一些乱七八糟的歪理邪说,她会有样学样的……你也不想你的女儿日后变成个人见人厌的坏小孩吧。”
“——我尽量——”祁颂唐嘴边的笑意愈浓,看着一脸教导样的回忆问,“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回忆被他一双明眸盯得极为不自在,退了半步立马转身,和餐布上盘膝而坐的两人宣告郊游的愉快结束。她和许立中才刚收拾完瓜果残骸,就见小豆芽直奔后面的祁颂唐而去。
回忆皱眉轻声地唤了女儿一句,但后者显然没听到,早已顺势爬上了祁颂唐的脖子。此举倒是引来了许立中的一番嘲笑,他说:“看来,你的女儿和她的爸爸比较亲。”被无端端地一激,她偏偏不行这个邪,跨步赶上,对着登高望远的女儿柔声道:“小豆芽,乖,下来,妈妈抱你。”
“嗯——”小豆芽撒娇似地将头摇地像拨浪鼓,“我要骑在祁爸爸身上,他长得高,可以带我看很远的地方。”说完,顽皮地在祁颂唐的肩膀上怕了一下,“驾”一声,嚷嚷着让他快跑。
祁颂唐还真带着她飞速地奔了一圈,看回忆没有追上来,他也停下,将女儿放在地上,循循善诱道:“小豆芽,你刚刚不听妈妈的话,又不肯让她抱,妈妈一定在哭鼻子了。”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呀,我就想让祁爸爸背嘛!”小豆芽把玩着手里的花环,回想起迟回忆脸上的伤心,似乎有一点愧疚起来。小脑门转了转,她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询问道:“要不,我去和她道歉。”
祁颂唐宠溺地拍了怕小豆芽的脑门,表示赞同她的做法,顺便又问女儿要了一个承诺:“嗯,迟回忆是个爱哭鬼,我们要一起保护她,以后不能老想着欺负她行吗?”
小豆芽怔愣着,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
返程的路上,当回忆再一次坐上祁颂唐的车,心境已然有了变化。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漂移的景色,她的心情异常复杂,眼前、脑海里回放着的都是女儿真诚地向自己道歉的画面。
说实话,小豆芽出生时干瘪瘦弱,回忆因为担心而一味地惯着女儿,几乎从不对她说个不字。也正因此,女儿便渐渐养成了娇蛮的性格,常常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女儿每每耍脾气,她也跟着闹心,但总苦于无法应对,没想到祁颂唐简简单单的劝导就让小豆芽服了软,甘心情愿地来和自己和好。
想至此,回忆感激地看了一眼祁颂唐,说道:“谢谢你教她。”
“我的荣幸。”祁颂唐转过头浅浅地一笑。
两个人紧张的关系,总算是在这件小事后有所缓和,来时的尴尬竟在不知不觉间了无踪迹,有的只是他们之间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
下车后,一家三口和许立中道别。
后者站在车子前,看着他们齐齐地站在一起,内心的涩意不断地上涌。曾经,他信心百倍地以为,迟回忆对这位祁颂唐恨之入骨,一星半点的感情都不存在,所以便不着急,安心地等待迟钝的她一点点发现,他一直站在某处。可现下情况不容乐观,许立中稍微凑近回忆,用玩笑的语气说:“迟回忆,不要再掉进祁颂唐的美男陷阱哦!”
回忆的耳朵不由一红,脸后仰少许憋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