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昔日里慈眉善目的宋致周,回忆早已唯恐避之不及,可她是晚辈,又是他的儿媳,岂有拒绝之理。
两人沿着林荫大道走了一段,最终落座在一处小花园,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江景,后面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环境幽静,刚好适合密谈。
“回忆小丫头,我们好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大约是视野开阔的缘故,抑或是要为后续的无理要求做足铺垫,宋致周的语气一如往日的柔和。
回忆恍然觉得回到了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因缘际会认识了这位长辈,他帮着自己追祁颂唐,像个老顽童似的缠着自己陪他下棋,她将他们的友谊称为“忘年之交”。后来,缘分又将两人拉近,她成了宋家的儿媳妇,在祁颂唐和她之间,宋致周总会有意无意地偏袒她。可终究,所有的欢乐时光都经不起命运的捉弄,回忆的心蓦然一沉,尴尬地不知如何应对。
宋致周遥遥地望着远方,继续。“祁颜的事情上,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是我们宋家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委屈,只是,”他停顿了几秒,说,“爸爸今日还有一件事情要恳求你。”
“爸,”对方的好声好气,让回忆的一颗心早就软了下来,“宋叔叔,您别这么说,我能做的一定会做。”她的心里早就想好,宋致周此番亲自找来,无非就是让她离开祁颂唐,她能做得到。
“好,”宋致周说,“回忆,你也知道,我和你妈妈一直想着能抱上孙子孙女,早早地享儿孙之福,只是,颂唐前几年一直不肯结婚,后来你们在一起了……”
“爸,您想让我做什么?”回忆已从他的婉转中听出端倪。
“我想着你能不能把孙女给我们养,”宋致周话一出口,亦觉得有些过分,便急忙跟着补充道,“我会尽一切来补偿你。”
“爸,您在开玩笑吧。”回忆脑海中一乱,第一反应就是撒谎,“我和祁颂唐又没有孩子,哪里来的孙女!”在宋致周强大的气场笼罩下,她越说越底气不足。
“那这个视频呢?”宋致周突然打开了手机上的一段视频给她看。
画面一出来,回忆再无力反驳。屏幕上是小豆芽,一口一声甜甜地叫着爷爷,而后是祁颂唐的一段独白。总算明白过来,那日,女儿估计一直和祁颂唐待在一起,她哭笑不得。内心打定了的主意却未更改一分:“对不起,别的我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一件不行。”
“你要什么条件,我们宋家都能满足你。”宋致周看着她眼里的坚定说。
“不用了,我只要我的女儿,你们宋家的任何东西都换不起她!”聊得扫兴之至,回忆从石凳上腾地站起,语气也更加强硬,她的宝贝女儿谁也不许动分毫,就是她的亲爷爷也不行。
宋致周哀叹一声,想起妻子的决绝,说道:“宋家的孙女必须回到宋家,小丫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就只好在法庭上见。”
回忆停住脚步。
几乎在同一刻,祁颂唐的声音蓦地在上方盘旋而过,穿过她的耳边直直地往前:“随时奉陪,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