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颂唐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提问还在继续,且比刚才更为细致:“那为什么来第二医院应聘,是因为要找我……”
乍一听到如斯自作多情的话,回忆想要喷出一口老血,但消化系统先一步反应,她脆生生地喷出了几粒米饭,中间还夹带着被嚼烂的菜泥,喉咙口有食物卡住,上不来也下不去,她咳嗽地面红耳赤。
祁颂唐见状,脚步匆匆地替她舀了一碗清汤,语带关心的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见她将哽住的饭菜咳了出来,他仍是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我才不是因为要找你,”回忆好不容易缓过来,脸上红晕犹在时就迫不及待地为自己澄清,“我是要把你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
听到她所陈述的原因,祁颂唐禁不住地笑。看来,对于他还未讲完的话,回忆完完全全地曲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我随时恭候。”他说,“其实,我刚才想说的是你来第二医院是不是来找我解恨的。”
天知道他说话还带喘气的,回忆喝着汤,一双瞪圆了的杏眼却透露着她现在的愤怒。
“颂唐,没打扰你们吧。”人事科科长陈立老早就看到了食堂一角这百年难遇的奇观。
前几天与老友宋致周聊起时,宋致周还一脸忧愁地提起儿子与儿媳离婚的事。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走出阴影,另谈朋友了。他端着盘子坐到对面,眼神早已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他倒是有印象,上午监考的时候也坐在考场里参加考试。长得确是眉清目秀,只是这头发蓬松散乱地没个样子,要是被宋致周这个守旧的老干部看见,非要抓起来批评教育一番不可,不过好在他疼惜儿子,对于新儿媳的发型想必也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怎么会,陈叔,你今天也这么迟吃饭?”祁颂唐收起一侧嘴角的讪笑,对着来人说。
“哎,员工考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等新人招进来就可以喘口气了。”陈立看着回忆问祁颂唐,“这位是?”他虽与宋致周是旧交,但去到宋家做客,从未见过祁颂唐与妻子一道,故而并不知晓眼前的这位其实就是宋家儿媳。
“她是……”
“我是他的朋友。”回忆抢先着回答,语气中似有几分赌气,反正离婚也是他亲口提出的,“我和祁主任是普通朋友。”她倒要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陈立听完,看了祁颂唐一眼,似是询问。
“不错,我们是朋友。”祁颂唐看了她一眼,懒得计较。
“哦,小姑娘今天是来参加我们人事科的应聘吧。”陈立可是个老江湖,看对面这对年轻人心虚的样子,明显就是在欲盖弥彰。
“嗯,对,老师。”回忆只知他是监考官,不知他姓甚名谁,也不知他的职务,于是便只称呼一声老师。
“他是人事科的科长陈立,”祁颂唐看了她一眼,替她做起了介绍,“你叫他一声陈叔就好。”
陈什么叔,你以为满大街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你都可以叫一声叔叔啊!回忆在心里叨咕一句,堆着笑容说:“陈老师,您好,我是迟回忆。”
“嗯,好,小姑娘挺有礼貌的。”从祁颂唐的话里行间,陈立笃定这叫回忆的姑娘和祁颂唐关系不凡,他笑眯眯地问,“上午的考试感觉怎么样啊?”
“挺难的。”回忆不知他的目的,心里瘆的慌。
“那面试有没有做好准备?”
“准备了一点。”
“一点啊,”陈立又问,“那你有没有工作经验?”
“有,以前在疾控中心的人事科工作过。”
诶呀,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问对了,陈立一拍大腿,说:“有经验好,对工作上手快,我们就要这样的人,你说是吧,颂唐?”
这下,稀里糊涂的回忆也算是听明白了,他这是在暗暗地把自己往捷径走啊。刚一想明白,就听到祁颂唐说了一句话:“陈叔,不用给她开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