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服气?”季嫣然一声声冷笑起来,“一群不听话的下人,要来何用?难道我身为季家大小姐,竟要看一群下人的脸色?”
阿旺被季嫣然几下狠击,蜷缩在地上还没起来。其他人见状,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法不责众,大小姐如此跋扈,夫人必然不容的。
梗起脖子,对季嫣然道:“大小姐非要难为咱们,咱们也没有法子,伺候不好大小姐,只好去夫人那里请罪了。”
说完,抬起躺在地上的阿旺,陆续走了出去。此情此景,仿佛季嫣然便是不讲道理的富家小姐,仗势欺侮他们这些下人。
季嫣然抱臂冷眼看着他们出去,余光只见如珑抱着衣裳往外走,叫道:“谁准你走的?”
如珑浑身一个瑟缩,有些惊惧地看过来:“大小姐?”
如珑看着缓缓走近的小小少女,心中只觉惧怕。谁能想到,这样一副干巴瘦小的身躯,却在眨眼间撂倒阿旺?
要知道,阿旺一直是个浑人,除了二小姐之外,等闲没人能叫他服气,也少有人打得过他。可是,季嫣然却三拳两脚把阿旺撂倒了!
亲眼所见,由不得如珑不信。如珑有些瑟缩地后退一步,拉开与季嫣然的距离:“大小姐,奴婢也走了。”
方才走出去的下人们却没走远,站在院外,朝这边看过来。季嫣然余光瞥过,抬手指着如珑怀里的衣服:“这些旧衣服是哪里来的?又是谁叫你送过来的?”
如珑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衣服的确是祝氏叫人翻了三小姐的衣柜,捡着穿厌的旧衣裳给季嫣然送来的。
“野丫头在乡下待了十年,穿着一身棉布衣裳,都觉得好得不得了。给她这几身绸缎纱衣,还不得高兴坏了?”祝氏对如珑如此说道。
至于衣裳上面的几处小瑕疵,祝氏嗤之以鼻:“野丫头有这样的眼力见?别说笑了。”随即,又对正要出门的如珑说道:“如果野丫头高兴坏了,不知如何是好,便领着她到这里来,本夫人要‘亲近亲近’她。”
脑中思索着祝氏的话,如珑一时急得汗水都冒出来。
“大小姐,这衣裳,的确是三小姐的。”终于,顶不住季嫣然如炬的目光,如珑说道。
“原来如此。”季嫣然淡淡点头,又问道:“那么,是谁叫你送来的?是夫人?”
如珑眼神闪躲,只不敢应。
“真没听说过,姐姐捡妹妹的旧衣裳穿?尤其是在富贵非凡的季家。传了出去,只怕令人笑掉大牙吧?”季嫣然嗤笑道。
如珑咬着嘴唇,脸色忽赤忽白,最终垂下头道:“是奴婢自作主张,不关夫人的事。”
季嫣然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如珑是绝不敢将实情说出来的。否则,祝氏那样爱面子的人,若是因此丢了名声,岂会饶了她?
“挑唆本小姐与夫人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定罪,你知道吧?”季嫣然又道。
如珑颓丧地点头:“是,大小姐。”将衣裳放到不远处的台阶上,双手开弓,自己掌掴起来。
一直打了二十下,脸蛋逐渐红肿起来,原先那副不将人放在眼里的傲气全然没了。如珑低着头,又羞又气,没脸看季嫣然,只抱起衣服道:“大小姐,奴婢告退。”
“你下去吧。”季嫣然没再追究,放她离开了。
原先围在迎春园外的下人们,此刻神色各异——大小姐不仅打了阿旺,竟连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都打了!一时间,脸上有诧异,有惊愕,有若有所思,有幸灾乐祸。
季嫣然收回目光,抱臂走回屋里。
芍药园。
如珑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回到祝氏身边。
见到她的脸,祝氏竖眉叫道:“谁打的你?”当听到是季嫣然,顿时气得一拍桌子,咬牙起来:“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丫头!”
“母亲,这回一定要好好收拾她!”季锦然坐在椅子上,由丫鬟揉着磕得淤青的腿。闻言,嫌恶又气恨地道。
话音才落,便听外面响起一声:“夫人恕罪,我们没能伺候好大小姐,被大小姐全都撵出来了。”
只见原先指派进迎春园的下人们,在台阶下跪了一地。
“好哇!”祝氏气得脸都歪了,抬脚往外走出去:“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蔷薇园。
季媚然辞别季嫣然,回到院子里,对迎上来的汪姨娘轻声说道:“姨娘,我们进屋说。”
“这个大小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汪姨娘跟在季媚然身后走进里间,蹙眉疑道:“似张狂,似天真,我竟有些捉摸不透。”
季媚然轻蔑一笑:“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鲁莽丫头罢了。”
“是吗?”汪姨娘蹙着眉头,面上疑色浓浓。
季媚然便将方才试探的过程说了一遍,而后说道:“姨娘放心吧,她逃不脱我们的手掌心。”
才说完,便听门外丫鬟禀报:“大小姐把夫人身边的如珑打了!并且连夫人指派过去的下人都撵出来了!夫人与三小姐带着下人气势汹汹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