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那个原配倒也是个人物。”想通其中的关节之后,未索不禁这般感慨。
“哦?”红衣女子睨视了他一眼道:“都想明白了?”
“嗯。”未索颔首道:“也难怪,那个禽兽男如此惧内,实在是他的妻子手腕高明的很嘛。”
红衣女子道:“愿闻其详。”
未索道:“既然他的妻子早有察觉,且一直隐忍,只怕就是在做准备,打算出奇制胜。而且她很会借势,她明白,如果仅靠她自己,就算将丈夫捉奸在床,她一样是无可奈何。大吵大闹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找那名少女威胁逼迫?对方本就是受害者,只要她的丈夫贼心不死,以后只会冒出更多的女人。于是,她找来了帮手,同样也是证人,随即就掌握了主动权。
果然,在被撞破后,她的男人怕了。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捉奸在床,可这样的事情只要抖落出去,无论是被冠上**还是猥亵的恶名,他都会身败名裂,甚至要遭到本寨寨首的严惩,轻一点,鞭刑伺候,重一点,直接杖毙。岂能由得他不怕?
因此,惊惶失措下,他指鹿为马,妄图推卸一切责任,可偏偏他的妻子和表兄弟都信了,真的是这样吗?”
“这就是那名原配女子的高明之处。”未索接着又自答道:“丈夫的话,她自然是不信的,相信除了智障,也不会有人相信,可偏偏这就是那原配想要的答案。只要这句话被坐实,她的丈夫不但无罪,甚至传出去还要被人赞颂其高风亮节,是名坐怀不乱的正君子。
至于那女子,自然就是那十恶不赦的********,不但要被千万人唾弃,更要捆绑抓起,游街示众,最终还难逃浸猪笼溺死河中的命运。这样一来,那原配不仅除掉了自己潜在的威胁,出了口恶气。同时还掌握了丈夫的关键证据,可以随时发难,日后还用怕他沾花惹草,翻出天去?这一手招一石二鸟可谓是使得狠辣,玩的漂亮,简直可以入库,成为经典案例!”
未索卖弄似的一口气说完,便得意洋洋地迎向红衣女子的目光,他那满是期待的眼光中,满满的都是掌声、鲜花和美人吻!
令他欣喜的是,怀中的美人笑了,灿若夏花。令他疑惑的是,那笑容之中,似乎包含着些许意味难明的东西,这些东西,令他心中有些惴惴。
“你说的不错,但也不对。”未及未索深思,红衣女子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话中的内容更是让他眉头微微蹙起,只听红衣女子道:“你未免也太高估那位原配妇人了,的确,你分析的不无道理,甚至,大半都正如你所猜测,可你凭什么断定,一个山野小寨的妇人能有如此深沉的心计?对事物的认识和把握又能如此深刻?
“这……”未索惊愕道:“你言下之意是,这些均非源自妇人策划?可你之前又为何……”
“你是想说,为何在表述之时,将种种迹象都指明向那位妇人?”
红衣女子了然道:“也不怪乎你如此认为,事实上,无论是谁在听到这件事情的始末,都会将矛头指向那妇人,然后想当然的得出两种结论。肤浅一些的会认为,一切都是妇人误打误撞,也难怪,极少有人会认为,一个山野村妇能有如此手段。而善于思考的人又会认为,妇人思维缜密、环环相套,怕是来历匪浅,真要如此,倒也解释的通。”
未索接话道:“可他们都错了?”
“是啊,都错了。”红衣女子难得没有再次反驳,她唏嘘道:“为什么不能是第三种可能呢?为什么这背后就不能有一只幕后黑手在缓缓推动整个事件的发展呢?”
“幕后黑手?”未索不可置信地喊道。
“昂。”
红衣女子应声道:“都说那禽兽男子惧内,可那也不知道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当初,禽兽男落魄之时,混迹到了其原配所在的寨子,仗着有几分学问,居然也立住了脚跟。其元配之家,是寨中大户,可就是生得女儿腰似圆桶,貌比如花,导致迟迟难以婚配。
可某一日,大户相中禽兽男,着媒人穿针引线,这两人才结为夫妇,在这不算大的寨子中,也算是绝配。入赘大户家后,禽兽男自然处处矮人一等,对其妻,也是言听计从,可其妻相貌丑恶不说,性格也是刁蛮恶劣,在她手中,禽兽男可谓吃尽苦头。
禽兽男当初同意入赘迎娶丑妻,自然也是有所图谋,可还未等他有所施展,族里风云变幻,掀起了兴学热潮,这一来,禽兽男的学问大放光彩,地位急剧提升,就连寨主都要对他礼让三分,自此再由不得丑妻撒泼耍蛮,几个手段整治下来,丑妻更是被治的服服帖帖,而他,俨然一跃成了一家之主。”
未索恍然道:“这么说来,所谓的捉奸,他那丑妻,怕是没有那个胆子了?”
“现在还不明白?”红衣少女美目一凝道:“这一切,不过就是那禽兽男策划出来逼迫少女就范的把戏罢了!禽兽男几次三番不能得逞,便伙同其妻上演了一出苦肉计。他们料定,如果让少女背上勾引教席的罪名,她定然吃罪不起,等到心理防线奔溃,出声讨饶,还不是任由他们揉捏?
可少女的贞烈远远超出他们预料,即便他们一再威胁要请出额老、寨主,将她定罪。一再祭出游寨示众、浸猪笼这两件法宝迫使少女就范,可少女只是大呼冤枉,辩驳清白,但绝不服软求饶。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们徐徐亮出底线,只要少女愿意为委身为妾,就可既往不咎。这个时候,少女才明白,这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就是一个针对她设计的圈套!
少女贞烈,依旧不从,他们果然将此事捅露,众口铄金,少女成了众矢之的。先是游寨示众,饱受侮辱,后又是浸猪笼,备受折磨。期间,禽兽男几度出面暗示,只要少女回心转意,就能保她周全。少女不应,最终凄惨枉死河中。”
“你是谁!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听完红衣少女的讲述,未索第一反应不是感叹少女凄惨的遭遇,而是警觉对方为何知晓如此之多的细节,就好似是亲身经历一般,脑海中逐渐复苏的点滴记忆,更是让他整个人开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疯狂,他赤红着眼睛看向怀中美人,但凶恶着表情,没有丝毫怜惜之意地叱问到:“快说!”
“呵呵……呵呵……”面对未索的凶神恶煞,少女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倒是妩媚一笑,带起一连窜银铃般的回响。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刺耳地响起,贯穿整片峡谷。
未索恐惧地尖叫着,一脸不可思议,他用力的眨着眼,反复定睛向怀中看去,可无论他怎么看,那搂在怀里的,哪里是什么美人,分明就是一具白骨森森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