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是阖闾得知吴楚关口的楚军守卫被楚昭王下令诛杀。原因很简单:玩忽职守擅自放孙武入吴。
阖闾深感羞愧:连年轻的楚昭王都深谋远虑,如此器重孙武。孙武在吴地隐居而自己却为顾颜面不肯拜请,气量如此狭小还奢谈什么重振霸业?
紧接着是第二件事:伍子胥从山民口中得知,近来有多名乔扮樵夫的越国人在罗浮山上出没,窥探孙武的茅屋,形迹甚是可疑。阖闾听完伍子胥的禀报,暗自思忖,难道越国也风闻孙武隐居于吴,企图请孙武入越?越王允常本来就有名相文种和范蠡辅佐,若得到孙武这位奇谋良将,那岂不如虎添翼?本可以成为自己臂膀的孙武会成为自己最强大的敌手。一想到此阖闾心头闪过阵阵恐慌。
如果第二件事让阖闾恐慌的话,第三件事就让他毛骨悚然了:近来南方吴越边界处两国渔民冲突频频,当地官府派人调解,越国渔民态度强横,一语不合拔刀相向。这些渔民个个武艺高强轻易将吴国官兵击溃。官府全力围剿,捉住匪首严刑拷问,渔民招供是越国兵士乔扮,前来刺探吴国虚实,越国正在操练水军备战。当地官府派人到越国刺探,方知越王允常在大夫范蠡的建议下,趁吴国缺乏统兵善战之将,遣使到郑卫两国合谋包围吴国。大夫文种亲自秘密前往楚国联楚制吴,其余附属小国也纷纷相应,意图将吴国瓜分豆剖,战后能分得一杯羹。
阖闾感觉自己手无寸铁被一群饿狼包围,四周闪着绿幽幽的眼睛,耳边仿佛听到饿狼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颜面事小,亡国事大。
阖闾毅然命伍子胥引路,率领夫概和公子夫差以及三十名侍卫前往罗浮山。
伍子胥心中暗喜,而夫概极不情愿,一路上脸色阴沉。
众人气喘吁吁到了茅屋处,却发现柴门紧闭。夫概恨恨地撞倒篱笆,扭断茅屋的门锁,屋内空无一人。
阖闾面露不悦,伍子胥大失所望,暗怪自己没预先联络孙武。众人只得到屋后的竹林中歇息等候,阖闾命人四处打探孙武行踪。
时近中午,天气燥热起来,竹林中沉闷压抑。阖闾面前摆满美味酒馔但毫无胃口。夫概早已按捺不住先自下山。
日薄西山。打探的侍卫陆续返回,没发现孙武的任何行踪,只是听樵夫说孙武已经几日不见了。阖闾眉头微蹙,一来责怪孙武让他颜面扫地,二来担心孙武已去他国。
阖闾悻悻地命令下山回宫。
临近宫门,突然一个乞丐模样的人不顾卫兵阻拦,急匆匆赶到伍子胥面前,纳头就拜,“子胥可否还认得老友?”
伍子胥一惊,辨认出此人是楚国大将伯郄宛的儿子伯噽。吴楚局势剑拔弩张,此时伯噽前来投奔究竟为何?
伯噽的哭诉将伍子胥的思绪带回了四年前,自己就在此地等候在宫门借兵誓报父兄之仇。
阴谋陷害伯郄宛一家让伯噽家破人亡的正是残害伍子胥一家的楚国第一佞臣——费无极。
一年前吴楚潜邑之战,楚昭王派出左司马沈尹戍和左尹伯郄宛以解潜邑之围。伯郄宛率水军设计围困住掩余和烛庸,逼迫两位吴国大将舍兵潜逃,围歼吴军一万余人,大胜而归。楚昭王大喜,对沈尹戍和伯郄宛加官进爵大加封赏。此举令贪财的囊瓦颇为嫉妒,更令费无极暗生歹意。费无极见伯郄宛的地位一步步要超过自己,靠取得国君宠信钻营的费无极感到自己地位危危可岌,谋害伯郄宛的恶念象毒蛇一样时刻盘在心头。
他思谋再三,一个恶毒的借刀杀人的毒计暗暗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