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包围着我,一阵恐惧的感觉如潮水般向我扑来。光,一道光出现在我眼前,刺疼了我的双眼。
“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情了?”黎胖子用手拍了一拍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按着已经点着的打火机的气门。我慢慢睁开眼睛,我跟黎胖子是如此的近,脸对脸的距离不会有十公分,打火机的火焰就在我俩的面前闪烁。我看着黎胖子关切的目光,心里面顿时安稳不少。
“没什么,这里不要待了,赶快走,往我刚才进来的支路走出去!”我把黎胖子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拉了下来,催促着他赶快走。黎胖子的手好冷,就像刚才那个水塘里面的水一样冷。
“嗯……快走吧!我也感觉这里好邪门!”黎胖子转身继续向前走,但这次不再像刚才一样只顾自己往前,而是反手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走。我的胳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黎胖子手掌传出来的冰冷,或许是刚才的水太冷了,他手上满是那刺骨的冷水,这才这么冰冷吧!我心里安慰着自己,用这个我觉得最合乎常理的解释。
黎胖子拉着我走得比刚才慢多了,打火机微弱的光线当然比不上蜡烛的亮度,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走向支路。大约15分钟,我们居然还没有到支路口,黎胖子停住了脚步。
“疯狗,你刚才跑进来大约用了多长时间?”黎胖子轻声地问我。
“我想想,好像出了支路到这个洞穴到看见你不会超过3分钟。”我仔细的思索起来:“不对,即使我走得快,就2、3分钟的路程也不会让我们走这么久还不到支路啊!”我惊讶的叫道,难道……
黎胖子把手里的打火机往前照了一照,前面还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半点看见石壁的意思。“疯狗,说出来你别害怕,我们估计是碰到脏东西了!”黎胖子眉头深锁,把打火机拉近胸前,转过头来对我说道。
“脏东西?难道是……是鬼打墙?”我断断续续的说道。
鬼打墙,是一种我从小就听说过的事情。我记得小时候我爷爷还在世,他跟我说过,有一年冬天,村里的王三就遇到了鬼打墙。那时候实行生产队分土地,自家种的粮食、蔬菜自家拿,只有少部分是交到镇上的粮站作为公粮,于是大伙干农活都是积极的。在没到入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把冻了一个冬天的土用锄头重新翻一下,让泥土更松软,等入了春过后就可以播种新的蔬菜了。但是土地都被分得七零八落的,除了有些村干部的亲戚可以分到离自家近的土地以外,大部分人家的土地分得都离自个儿家较远。王三家的土地就是被分到离他家大于4里路距离的地方,当时分土地是按照家里人口分的,王三的父母去世得早,他都是三十好几的汉子了,因为穷,一直没有娶上媳妇,所以他能分到一个人口粮的土地,王三也就特别上心的去种地。就是那年的冬天,我才刚学会把尿尿在我家喂狗的大盆里,王三就遇到过一次鬼打墙。
我爷爷说,那天很冷,家家户户都早早的关门躲在家里烤炭炉,天都快黑得看不见路了,王三还在地里翻地。可能王三也是想一次性把这地翻完,干到了晚上八点才回家,重庆冬末八点已经是很黑了,王三感觉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才扛起锄头回家。他顺着梯田的田埂往家的方向走,村子里面还稀稀拉拉的有些灯光,他这一走,始终没走到家。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早起去地里面翻土爷爷发现了昏倒在田埂上的王三,这才叫人来把他抬回了家。后来据王三说,他依照记忆中的路走,走了一夜,最后筋疲力尽的昏倒在了田埂上。
“嘘……不要提鬼字!”黎胖子一手捂住了我的嘴:“疯狗,我们再往前面走估计还是走不到支路了,我现在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一下?”黎胖子慢慢说道,声音很沉重。
“胖子,你说,怎么弄!”我用手拉开了黎胖子捂着我嘴的手,细声询问道。
“这里很奇怪,我们真的可能遇到那什么打墙了!你看,打火机不能长时间点着,时间长了会烧坏的,要是打火机坏了我们就什么光源都没有了。我们现在站在这个地方不要动,我熄灭打火机,等过两分钟再点燃,然后我们往回走,找找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出路。”黎胖子很冷静,他的建议对现在的我俩来说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办法。
“行,听你的!但是有一点……”我想了想,思索的说道:“我俩手拉着手,我刚才的蜡烛被什么东西抢走了,这个地方肯定还有其他什么,在打火机熄灭后我们要连在一起,我可不想一会你又消失了。”
“嗯,注意,我灭火了!”黎胖子答应了声,把我的手掌拽住,一下熄灭了打火机,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嘶嘶……簌簌……”我脚下传来一个声音,好像摩擦塑料袋的声音。“胖子,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我轻轻晃了一下黎胖子拽着我手掌的手臂。
“我听见了,不要动,应该是一条蛇,你不动它不会咬你的!”黎胖子镇静的说道。
“蛇……”我浑身颤抖起来,我最怕的就是蛇了,现在一片黑暗,要是真有蛇我也看不清它在哪了,这种未知的恐怖最让人胆怯。
“好了,打火机不太烫了!我们往回走!”黎胖子突然一下点燃了打火机,我惊了一下,连忙朝我脚下寻去,什么都没有了!
“走走走,蛇不知道跑去哪了!”我转身拉着黎胖子走,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危险的,我可不想被蛇咬一口。
我们走了大约20米,刚才那块石头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这么快就又回到这里了,看来我们是真的遇见了……”我看见了刚才那块石头,心里更是上下打鼓,真是遇到鬼打墙了。
“疯狗,我们不要往水塘那边去了,那边什么都没有,我们去看看另外一边有什么,说不定出口就在那边!”黎胖子见我想往石头方向走去,拉住了我。
“嗯……也对!”我想想黎胖子说得对,刚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就一块破石头和一塘冷得吓人的水以外那里貌似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黎胖子边说边拉着我向右前方走去,大约10米后,我发现地上变得干燥起来,也变得平坦起来。刚才走的地方地上满是错落不均的石头和松软湿滑的泥土,而现在这里居然好像是一块用石头磨平的平台,一丝水迹都没有,用力踩一踩还能振起一层灰来。
我没说话,黎胖子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向前走。慢慢的,一面石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面石壁好奇怪。我向左看,看不见石壁的尽头,我向右看,看不见石壁的尽头,我向上看,还是看不见石壁的尽头,这面石壁到底有多大?
在火光下,这面石壁泛着青色,石壁上有很多窟窿,在窟窿里面还填充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也是泛青色,要不是窟窿与里面的物体中间有空隙,空隙中充斥着黑暗还真发现不了。
“胖子,你看见石壁了吗?那是什么?”我低声询问黎胖子,希望他会给我一个答案。
“我哪知道去,走,过去看看!”黎胖子满不在乎,放开了我的手,自个大步朝石壁走过去。
“等等我。”我连忙追了上去。
走近了,我看清了石壁窟窿里面的东西了,看着像是木质的,木头年头太久了,都变青了,看着木头的轮廓,好像是……棺材。
“疯狗,你看这个像不像棺材?”黎胖子貌似也认出来这个东西了,向我求证道。棺材也许城里面的人不熟悉,但是对我们农村的孩子来说太熟悉了。在农村,家里的老人往往会在生前身体还健康的时候找木匠定制一口自己满意的棺材,然后摆在家中,如果有天这个老人去世了,他就会用上这口棺材了。依我爷爷的话说,在世的时候怎么也要为自己选一个舒服的家,不然死后躺着不舒服就要找子孙的麻烦了,还是自己做来的好啊!这口棺材做好后基本都是摆放在家里的堂屋里,也就是我们说的客厅里,我们从小都在棺材旁边转悠,所以反而觉得棺材并不恐怖了。
我走近细细确认:“嗯,应该是!”我细细打量,肯定的对黎胖子说道:“但是这口棺材伸进窟窿三公分又不封死,好奇怪的葬法!”我很疑惑,在农村讲究的是入土为安,老人都希望死后能入土。我记得当时实行火葬的时候村里有些老人害怕死后还被火烧,没有一个全尸入土,就背着家人偷偷的喝农药,希望早死早入土,避免被火葬。而这里的棺材里有人的话,那这样的埋葬方法就不太合乎我们这里的风俗了。
“不要管这个了,想了也不明白,你看这上面是什么?”黎胖子对这个棺材不是很感冒,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他比较感兴趣的东西。黎胖子指着棺材前面,窟窿台上的一个凸出来的青铜色东西问道。
“什么啊,我看看!”我凑近看了看,好像是一枚铜钱,上面满是青铜锈和灰尘。我轻轻的把上面的灰尘抹掉,果然是一枚铜钱,依稀可见铜钱上面的两个个大字:聖寳
我爷爷十分喜欢收藏铜钱,我敢断定这是一枚太平天国年间铸造的铜钱,十分稀有。那这枚铜钱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疯狗,你看,这个台子上面也有一枚铜钱!”黎胖子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窟窿,跟前一个窟窿一模一样,也有一枚这样的铜钱。
“再找找,看看是不是每个台子上都有一枚。”黎胖子催促我一起找其他的窟窿,“要是每个台子上都有一枚这样的铜钱,全部收回去可就发财了!”黎胖子满眼冒光,财迷啊!
“咦,这个怎么不一样?”黎胖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同,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窟窿,我闻声看了过去:“好像是真的不一样,上面是天国聖寳,多了两个字!”我看清了这枚不一样的铜钱,这枚铜钱没见过啊!
“看看背面是不是写的聖寳,也许正面都是天国聖寳,背面才是写的聖寳呢!”黎胖子一把抓起了铜钱。
“不要!”我本能的叫了一声,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千万别动这些铜钱,但为时已晚,黎胖子已经把铜钱抓了起来!
“咚……咚……咚……”一个像用手用力砸木门的声音从面前窟窿里面的棺材传来,棺材也好像在上下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