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珂公子,你可真是阴魂不散。”永公公一脸不悦地看向面前已经毫无当日容貌的从珂,真想一刀解决了这小子,可是,殿下若是知道了,倒霉的还是君上。呸!君上不找你麻烦,你倒找上门来了,还当你是庄宫的人呀。
“永公公,殿下有危险,快,快去阻止殿下。”从珂不顾永公公的阴阳怪气,一把抓住对方胳膊,满脸未老先衰的皱褶在焦急之中更显得丑陋。
永公公一愣,若是别人,此刻他肯定一刀解决了,可是这小子有些不同,当日宁可变成这幅样子也救了殿下。一迟疑,从珂更是着急。
“永公公,君上是不是出了问题,是不是,他若是靠近殿下,殿下会有危险,危在旦夕,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永公公根本来不及震惊对方如何知道君上灵力尽失,下一刻,已经飞身而起,手中拂尘立刻朝着两只就要牵在一起的手。
最靠近祭坛的看台一片哗然,而永公公是何等精明之人,身形飞转,在空中划出一道翻飞的白色身影,宛如祭祀般怪异的舞蹈,顿时众人恍然大悟,隔了十七年才有的朝拜,有些仪式他们忘了是理所当然,宗离神色一暗,永公公定不会轻易出现,必有急事,手一顿,正要收回,岑昔却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宗离的手。
体内的那股灵力犹如找到缺口,犹如奔腾的水流找到缺口,飞快地朝着宗离的体内汹涌而去。
一瞬间,底下看的清楚的从珂身形一僵,已经忘记了要尖叫。
永公公身形一僵,手中的拂尘吧嗒一声,直直的落了下去。
宗离一僵,那汹涌而来的灵力势如破竹,毫无顾忌的朝着他的体内而去,似乎要将他的静脉完全掌控。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忘记了呼吸的人群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声,永公公抬头,第一道金色犹如极光般婉转的孚光缓缓浮现。亲和大使眉眼一深,远处的人不知道祭坛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永公公突然掉落虽然即刻捡起的拂尘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可是那一刻身影的慌乱的背影绝对不会错,眼眸之中带着深思,下一刻目光却定格在宗离的神情之上,嘴角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紧接着,就在永公公不可思议地神情之中,孚光满满地散开深空,温和的柔光漫漫散开,一片暖意逐渐射向在场的每一个臣民,人群爆发出激动的欢呼声,一片沸腾之中,宗离嘴角浮现一个苍白的笑意。
这一刻只有他知道,在灵力涌入的那一霎那,他与死神擦肩而过,在生与死的交锋之中,他选择了死,让灵力第一时间冲入自己的体内横行无阻,任由体内经脉被霸道的力量冲撞的支离破碎,死死的压制住自己体内的灵力有一丝丝的散开,一瞬间,他听到自身经脉断裂的声音,巨大的痛楚从四肢蔓延开,一瞬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看不到永公公焦急担忧的神情。
“君上。”永公公上前一步,面前男子缓缓抬起手,微微摇着,嘴角的笑意还未逝去,模糊的视线已经看不到一直在眼里的白色身影。岑昔闭着眼,感受着体内灵力一瞬间释放的那种奇异的感觉。所有的臣民都沉浸在柔和的金光中,沉浸在几百年来神女所带来的崇高信仰中。
“君上,你怎么样?”谁也没有发现已经离开的宗离与永公公,永公公喉咙一哽,颤抖的双手已经不知该做什么,他的傻君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
“带我去见族老。”宗离的声音只有伏在耳边的永公公才能听到,永公公慌乱的点头,已经顾不得其它,抱起立刻飞奔而去,手中越来越沉的身子,越来越失去知觉的宗离,永公公恨不得自己能做点什么,做点什么。
“哥,有点不对。”首席看台上,少年在亲和大使的耳边轻轻说道。亲和大使一笑,伸手在对方的头发上揉了两下,并未回答。
这一切做得如此隐秘,但是他看出了走下台去的宗离身影的虚弱,宗离没有死,至少没有如宗钦所说的那样,即刻死去,看来,宗离还有着宗离所不知道的底牌,面前的圣女也不如宗钦所说的那番。
这么多次的接触,他没有看出此刻站在高高祭坛上的女子有任何怀疑的地方。手中的玉扇若有所思的收起,从珂呆呆的站在原地,被刚才的那一幕深深震撼着,他,那个统治了大荆十七年的宗离难道就没有生出一丝丝的欲望么?在那一瞬间连一丝丝的犹豫也没有么?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么?宗离九死一生,也许再无生的可能性,着不就是他想要的么?没有了宗离,只要去一趟鬼哭之林,也许他能够重新回到大荆,重新回到皇宫内。
这不就他想要的么?可是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