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冉文国皇子?”宗离居高临下的神情,是提问,更是陈述,从珂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摇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转过头去,此刻的斐宫依旧是一模一样的情景,可是隐隐的却感觉有些不一样,就和当日一般,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作祟,让他朝着什么地方走去。
宗离一笑,看了一眼衣袖中的玉石,挥挥手,屏退了侍从,屋内只剩下两人,宗离一笑,刹那间如花盛开。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就算你是冉文国皇子,如果你能做得很好,也学,我大荆会帮你报仇,重新夺回皇权。”宗离的话不紧不慢,似沉如惑的声音字字穿进从珂的心中。
报仇,不正是哥哥念念不忘的么?他们苟活着,不敢死去,不正是身上背负着皇族的血脉,所以,他们不能死去,死去,就代表着冉文皇族从此血脉断绝。
抬起头,宗离如愿的从少年的眼眸之中看到闪动,少年站起身,虽面色迷茫,却不再是畏手畏脚,而是朝前跨去,这一小步,宗离却笑了。
是他!
当初传闻盛起,冉文国短短半月内被灭亡,可是天意弄人,他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在大荆皇宫之内,隐身了六年,任凭那冉文国管相在大荆喊冤六年,甚是可爱。
跟上从珂的脚步,宗离握紧手中的玉石。
少主啊,少主,十七年了,你等的就是他么?
“君上,君上,老臣参见君上!”宗离眉头一皱,声音打断了宗离的思绪,一回头,大殿外跪着齐相、梁相,一脸正义凛然,仿佛昏君永远是他,他做得一切都是昏君所为。
可这朝廷百官知不知道,大荆没有了圣女,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熙东六国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熙北野心更是昭然若揭。解决叛乱、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只有一个。
宗离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从珂,就算是叛军围困了大荆皇宫,只要圣女一出现,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再不济,他还有一个假的有备无患。
“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一旁侍女小心翼翼地劝着岑昔,而岑昔的目光已经被面前一颗巨大的树吸引住,厚厚的翠绿的树叶,微风吹来,发出如玉般清脆的声音。眼尖的看到树不远处跪着两人,正在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小心翼翼地躲在了一旁暗处。
“这就是玉參叶树?”岑昔转头小声问道,侍女点点头。
“走,我们悄悄的绕道后方,等会我爬上树,摘些树叶,就走。”不等侍女回答,岑昔已经猫着腰朝前爬去,一路来的一路乱像给了岑昔不少胆子,乘乱之中,她不过偷些树叶,被抓住了,她还可以说,是来找国相的。
这么一想,岑昔的胆子又大了些,再走两步,已经来到树下,树干弯曲容易攀爬,不费多少力气,岑昔已经爬到了第一个枝干,一切静悄悄,仿佛谁也没有发现树上多了一个人。
宗离神色慵懒的看着地面上两人,本没有开口的打算,可是此刻,他却不想与两人多耗时间。
“两位爱卿对击退叛军有何良策?”此话一出,先前还慷慨激扬的两人顿时哑言。
“君上,我觉得,此事只有圣女出关,威震天下才能让叛军自动归降。”齐相一扭捏,想了想,是啊,怎么忘了,还有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圣女出关。
宗离抬头看向面前亭亭玉盖的玉參叶树,树叶微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气息。
“砰!”的一声,岑昔慌乱的想要抓住树干,可是为时已晚,身子已经飞快地朝着地面坠去,顿时心中一慌,坏了,暴露了。
顾不得身上疼痛,岑昔飞快地站起身,一转身,却眉头一皱,先前还跪在此处的两人呢?还有面前的斐宫,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却又感觉和先前的不同,一种诡异的气息让岑昔无由的汗毛竖起。
站立片刻,带着一丝好奇,岑昔朝着殿门口迈出了第一步,殿内丝丝的冷气不断地涌了出来,在这炎热的夏季,岑昔浆染感觉到了冷。
再走几步,岑昔已经到了殿门口,屋内一览无余,无人?岑昔信步走着,已经穿过大殿,面前像是一间寝室。
床上低垂的细纱帐,像是有谁睡在床上。
岑昔转身,想要出去,她只不过是要摘一些树叶而已,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刚走两步,岑昔却停了下来,因为殿外变了,没有了树,也没有葱葱郁郁的花园,甚至连她的侍女都不见了。
“有人么?”岑昔重新回到大殿,轻声上前,不自在地抓住衣角,回答她的是远处隐隐传来的水声。岑昔却看到了帐子内似乎睡着一人,却在这夏季里仍旧盖着一床锦被。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闯进来的,这里是斐宫么?”不过是从树上摔了下来,怎么就突然变了一个地方,是密室?暗道?
床上的人寂静无声,岑昔深吸一口气,突然下决心一般,掀开了纱帐,正要再次说话,目光却直直地盯住了床上睡着的女子,喉咙像是灌进了满满的铅块,再也发不出声音。
这,是她?那一张面容,那闭着的双眼,扎成马尾的长发此刻散开着,眼角眉骨上还有高一被同桌钢笔戳破黑点清晰可见,这……这是十七年前的她。
岑昔只感觉天旋地转起来,身形一软,已经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