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白夫人手中拿着一柄烛台,那是黑暗里唯一的光,唯一能让她有所依赖的光。
“她怎么会有那支蜡烛?”医生望着她,满脸惊讶。
“那放在她床边的,她的寝室里通宵点着灯火,这是她的命令。”侍女应道。
“她现在在干什么?瞧,她在擦着手。”医生的手指了指麦克白夫人的方向。
“这是她的一个惯常的动作,好像在洗手似得。我曾经看见她这样擦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侍女解释道。
麦克白夫人手里握着烛台,有条不紊的上了楼,然后眼神突然由呆滞变为凶狠,“去,该死的血迹!去吧!一点、两点,啊,那么现在可以动手了。地狱里是这样幽暗!呸,我的爷,呸!你是一个军人,也会害怕吗?既然谁也不能奈何我们,为什么我们要怕被人知道?可是谁想得到这老头儿会有这么多血?”
“你听见没有?”医生有些不可置信。
麦克白夫人继续念叨着她的言辞,像是在说给冰冷冷的空气里另一个人听,“费辅爵士从前有一个妻子,现在她在哪儿?什么!这两只手再也不会干净了吗?算了,我的爷,算了。你这样大惊小怪,把事情都弄糟了。”
医生向前走了几步,“说下去,说下去;你已经知道你所不应该知道的事。”
“这儿还是有一股血腥气,所有阿拉伯的香科都不能叫这只小手变得香一点。洗净你的手,披上你的睡衣;不要这样面无人色。我再告诉你一遍,班柯已经下葬了,他不会从坟墓里出来的。”
医生像是知道了什么重大秘密一般,瞪圆了眼睛,“有这等事?”
“睡去,睡去,有人在打门哩。来来来来,让我搀着你。事情已经干了就算了。睡去,睡去,睡去。”麦克白夫人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支撑在旁侧高高的扶手上,她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眼前于她不过只是黄粱一梦。
“你在干嘛?快退场去帷幕后面啊,这一幕马上要结束了!”她听到来自下方医生压低了嗓子的焦急,但是,她好累啊,能不能只在这里休息片刻,她保证,绝对不会耽误演出。
“叶筱月!”
观众席下一片唏嘘,随即像炸开锅一样,吵闹的让人头疼。
她只恍惚记得,有人从舞台下的观众席间飞奔上来,抱着她的温度温暖又熟悉,这大约就是很舒服的安全感吧。算了,看不清楚就不去想了,反正也想不起来是谁,先让我睡会儿,困得要死。对了,这是她第几次昏迷来着…
“忘了告诉你,叶筱月,那不是台词。”红色幕布之后,一双猩红色的眼眸勾起优美的弧度,他的手指婆娑着那枚本应出现在叶筱月脖颈上的昆仑玦,它纯净的气息像是感知到了叶筱月的存在般,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伴随着他右手掌心释放出的能量正在逐渐消散。
你会醒来的,正如你不曾沉睡一样的,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