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林肯飞驰在柏油马路上,在艺院门口戛然而止。被阳光晒得萎靡不振的记者在尖锐的刹车声中恢复神彩,打了鸡血般蜂拥而上。
“冷总,这是你回国后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脸,是不是说明近段时间您将会留在国内发展?”
“冷总,冷氏注资《遇》是不是看好娱乐圈的前景,准备向娱乐影视业进军?”
“冷总,为什么你会选择《遇》作为第一部投资拍摄的电影?是它的内容吸引了你还是有其他原因?”
……
从车上下来的人被记者和话筒挡着看不真切,隐约可见他被光辉细细勾勒的轮廓。鬼斧神工的俊彦却有令人神魂颠倒之效,秦莫染看得有些出神。
人群中央,那人突然转头。黑曜与琉璃在空中交织碰撞,迸射出流光。幽潭深邃的眸子闪过一缕璀璨光华,惊艳无波岁月。
秦莫染的心,突地泛起阵阵痛意。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又能置人于死地。她生硬地撇开视线,入眼一对少年少女。
一个挺拔帅气,一个明媚亮丽。一个温柔多情,一个小鸟依人。他们走在一起没有人会说他们不般配,不登对。
少年为身旁的少女撑伞,手中的伞不听话地时而前倾时而往后倒,大部分的阳光依旧打落在他们身上。笨拙生硬的动作滑稽而不尽人意,又诉格外的甜蜜。然而,这是属于除她以外的幸福。
司岑和季末没料到会遇见秦莫染,神情皆是一愣。季末反应过来刚想开口说什么,秦莫染已站起身径自离去。
她还躺在医院,他便迫不及待地找过来分手。没有问候关怀,哪怕是虚情假意。那次,怕是他们在一起三年来第一次这么用心这么急切地想找到她。既然不再是你情我愿,那就潇洒地说再见。
“阿染。”季末拉住经过她身边的秦莫染:“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秦莫染拂开季末的手:“我的世界,不是黑就是白,不存在所谓的灰色地带。以后再见面,没有必要装熟。”
“莫染,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迁怒末儿。我知道,你一向宽容大度。”司岑心疼的看着委屈地快要哭出声的季末
“很抱歉,我只对人宽容大度。”说完,迈着坚定而优雅地步伐,进了艺院。
那群乌压压的人不知何时已然散去,徒余落叶冷落门庭。
*
“诶,你听说了吗?司岑和秦莫染在交往耶!”
“真的假的啊?秦莫染漂亮是漂亮,但冷得像块冰,司岑怎么会喜欢上她。”
“这比火星撞地球还要来得劲爆。”
“是啊,他们走在一起真的太不搭调了。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好笑。”
“司岑那样一个情圣对着一块木头说情话?太狗血了。”
秦莫染走在林荫小道上,脑海浮现出她与司岑最初交往时的传言。那时流言蜚语凶猛如虎,她没有半分的怀疑。如今风平浪静,她才开始迟疑对错。
“猜不透,你最近时好时坏的沉默。我不想追问太多,让试探为彼此的心上了锁。猜不透,相处会比分开还寂寞。两个人都只是得过且过…”耳边响起的《猜不透》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黎。”
“秦莫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忘了我们今天要参加《遇》的主题曲竞选吗?”电话的另一头,黎艾火气十足地朝莫染吼去。
秦莫染静默不言。
确实,她忘记了。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如果不是黎艾打电话过来,她都忘记了来学校的初衷。脑海中一直在循环往复司岑为季末撑伞的那幕,让她不能思考。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说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又无法割舍深情,说要从此远离又控制不住想要靠近的心。至少现在她还控制不住,即便她已经下定决心遗忘过去。人终究不是机器,说删除就能将那些记忆马上清除得干干净净。
“我告诉你,五分钟之内赶到礼堂,否则我要你好看。”没等她回应那头便迅速挂了电话,果然是黎艾的一向处事风格。
秦莫染无奈地轻叹一声,迈步向礼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