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谣姗睡不着,在仙湖边坐着。
景辰走过来,坐在谣姗身边柔声道:“白天的事我听说了,你也知道清瑟姐她……别放在心上。我替她向你道歉。”
“我怎么会怪清瑟姐呢?”谣姗低头道:“我只是在替她难受。你说,一个人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和意志时,该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景辰转头看着月光下的谣姗,“不知道是你改变了许多,还是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谣姗傲娇道:“你是不是以前一直以为我是个一点气都受不了,遇事冲动,不知退让的直肠子?”
景辰反问道“你不是吗?”
“你说得对,也不对。可我不得不承认,清瑟姐教会了我许多,改变了我许多。”谣姗将内心的感受尽数告诉景辰,“其实,对于清瑟姐,我从见第一面起就充满了敬佩和羡慕,甚至把她当作学习的对象。但是,如果没有遇到你,可能我对她的羡慕就不会那么多了。因为我也想像她一样,遇到危险时可以和你一起除妖伏魔,帮你分担。而她,也毫无保留地将她修炼多年的经验传授给我。我知道,她告诉我的那些,都是她辛苦研究得来的。清瑟姐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会因为她说一两句话而生气呢?”
谣姗说着,靠在景辰肩上,“更何况,那并不是她的本意。放心,无论以后清瑟姐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尽量顺着她。因为,她不但是我的良师益友,也是你的姐姐。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退让。”
远处的清瑟也没有睡着,而是静静地望着坐在仙湖边的谣姗和景辰。望着望着,清瑟拍了拍旁边的离曦,“我知道你在装睡。”
离曦睁眼起身,清瑟看着湖边谣姗靠在景辰肩上,自己也靠在了离曦肩上。
离曦的感觉很奇妙,这明明是他一直期待的,可是,他不确定清瑟是不是因为魔气的侵袭而举动反常,只是看着清瑟的手,心里默默地想:“白天明明只是指尖淤青,到了晚上竟扩散得这么厉害。怎么办?我好害怕我救不了你。等集齐仙木回到怡灵山,别说你,我可能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
景辰和离曦又研习了一天,发现这本琴谱根本无法弹奏出来。想来,这只是有人用来欺骗白纤的。
“我觉得,白纤也很可怜。我们帮帮她吧。女为悦己者容,她定是想在心爱之人面前维持住美貌才会坚持着奔走了九百年。”
“心魔,由心生。意志,可以改变形态。”景辰转头对离曦道:“不如,我们借助仙木之力帮她普一首曲子。”
离曦拿出仙木,动用体内真气法指指向仙木。仙木射出一道幻光,幻光上映着一张白纸。
景辰望着白纸道:“我们应该往上面写些什么呢?”
“可怜未老头先白。”离曦答道。
谣姗佩服道:“对!就是这句!”说着,谣姗走到幻光之前,双手结印,以紫光之术在幻光中的白纸上写下:“可怜未老头先白”七个字。
不消片刻,幻光中的白纸上出现了一段曲谱。景辰和离曦相视一眼,按照曲谱一个弹琴,一个吹箫,默契依旧。
琴箫合奏,动听悠扬。谣姗和清瑟坐在一旁欣赏乐曲,仙境中的仙鸟蜂蝶也被乐声吸引而来。
远处,亭内的白纤大喜过望,“终于……终于等到了……”
白纤迎着漫天花瓣从远山之上飞舞而下,白发从发梢开始,逐渐变黑。白纤徐徐落地的那一刹那,满头银丝已恢复成往昔的乌黑亮丽。
白纤欣喜地抚着一头黑发,用早已准备了多年的银簪扎起发髻。
然而,仙木的幻光之中却出现了一名男子的剪影。
白纤深情地望着剪影中的男子,“顾郎,你果然说话算话,在我恢复黑发后来见我了。”
那男子却道:“纤儿,对不起,我九百年前早已不在这世上了。我之所以那么对你说,是想让你有一个活下去,继续修行的理由。我此生别无它求,只希望你能得道成仙。我在这仙木上施法设上结界,就是不想让你再入越国。只有这样,你才能心无杂念,潜心修行。既然你能看到这剪影,就证明你已经得道成仙。勿再挂心于我,勿念。”
剪影消失,悬浮着的仙木回到离曦手中。
白纤满脸泪痕,谣姗不忍,上前安慰道:“你好好的,才不负他的苦心啊。”
白纤拭去泪痕,对景辰道:“你也姓顾吧?”
景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剪影中的人,便是自己的先辈。
“你自己多加小心,因为稍有不慎,你便会有相同的情劫。”白纤只留下这一句话,几人眼前出现刺眼白光,盖过一切。
再次睁眼时,四人已回到原地。
………………
终于回到了莉都。一路上清瑟对离曦和谣姗的态度反复无常,景辰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年迈体弱的吴叔,贴心地提出要将清瑟带到之前和谣姗提到的那处庄园。在四人到达之前,景辰早已吩咐阿烈联系了莉都的熟人。四人这一路由于清瑟的问题一直走走停停,阿烈托的人已经将庄园布置完毕。
“你说师父和师叔占卜找到了清瑟姐的家人?我怎么不知道?”离曦觉得这事很蹊跷。
景辰勉强对离曦解释道:“哦,就是那天师父用灵鸽传信的时候说的。我一直没说,是想给清瑟姐一个惊喜。”
“怎么会这么巧?”离曦继续发问。
谣姗打圆场道:“清瑟姐的师父临终前告诉她要来保护女娲后人,也许就是在暗示清瑟的故乡就在莉都。”
景辰继续道:“阿烈在这儿有认识的人,我带着清瑟姐去打探一下,你们两个先回去看看那吴叔吧。”
离曦心里也不想清瑟到了谣姗家里影响到吴叔,这样很伤感情,所以便没再多问,尽管让景辰带着清瑟去寻亲。
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无论怎样,清瑟对景辰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过。景辰带着清瑟来到庄园。庄园井井有条,景辰向劳作的人打探庄园主人的消息,那人带着两人来到了“主人”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