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
床上的人儿轻轻皱了皱眉,神色之间似乎有些痛苦,好像梦到了些不好的东西,额上全是虚汗,睫毛眨了一眨,悠悠转醒。
“娥儿,娥儿。你醒了?”守在拔步床之前的香姨娘一见她醒了,连忙往外唤人进来侍候。
一下子送糕点吃食送热水供主子擦洗的人源源不绝。
“娥儿,你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王氏她们对你做了什么?”香姨娘一脸担心的拉着她的手问道。
而王清娥却没有什么想要理会的意思,“娘,我乏了。我想歇一歇。”
“好好好。”香姨娘见故,心里一下就肯定了一定是王氏那个贱人对她的娥儿做了些什么,只好站起身来,“那娘就不打扰你了,乖乖睡吧。”
香姨娘退出去了,这房里一下子就没有了任何人,安静得空荡。
王清娥躺在偌大的拔步床上,久久不能入眠,眼中一片清明,手指狠狠扣住床边的雕花,仿佛要把上面的栩栩如生的花朵给抠下来,久而,她翻身坐起,随意披了件衣服。
那晚,她房里的灯亮了一夜。
*
“今日我和你姐姐还有轩儿一起出去,自然,淮世子当然也会去,娥儿你身体还没好好全,就不要跟着去了,明白了吗?”王老爷意味深长的看了往日自己的爱女一眼,最后爱怜的摸了摸她头,决然挥袖离去。
原地留下的王清娥贝齿轻咬下唇,粉拳攥紧,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溢满了泪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可惜无人欣赏,要不然这必定要让怜香惜玉的白费了那副模样。
“小姐小姐,您怎么哭了。”碧槐刚从外边进来,就看着自家小姐哭得像是断了线的泪人似的,心一紧,赶紧上前侍候。
“碧槐,给我准备银票,打听下爹爹他们去了哪里,然后告诉后门的人,我要出去,让他们准备,记得,不要让人知道。”
“小姐,您这是?”
“闭嘴,本小姐做事什么时候要你来问三问四了,叫你去做就做。”王清娥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推边上八宝架上的东西,随手就把平日里面最喜欢赏玩的古董花瓶给摔了个粉碎,最后落魄般靠着八宝架子坐了下去,到底是跟了七八年的人了,碧槐打心里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见状只好自己亲自动手收拾了那些碎片,然后无奈退下去准备车马,出了门,她招来手下听话的小丫头,在她耳边耳语一阵,看她走远了,才放心去办事。
屋内,
王清娥从地上站起来,招来人要了热水,把自己好好洗干净,然后从自己最为贵重的箱笼里边挑了平日最为喜爱的那件撒花百褶流光裙,擦干了头发,细细用象牙梳子梳了又梳,选了一套珍珠头面,细细穿戴后,再用一点口脂让自己看起来艳若桃李。
这阵势就算是选秀也不过如此了吧。
最后从妆奁里边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
*
“世子可喜欢这梅花?”王老爷笑吟吟的道,言语间亲近,俨然不把容淮当做外人。
“梅花性情高洁,自然是喜的。”他不紧不慢的道,抬手间已然为他们两人倾倒好了清茶,茶自然不是凡品,是上好信阳毛尖,在一汪清水里根根碧玉,沸水轻点间发出点点涟漪,晃动的水面越发映得他面冠如玉云淡风轻。
王清霜踮起脚尖伸手从树上掬起一朵红梅假装轻嗅,实则眼角用着余光在观察那人的反应,见他谈吐风雅,不是凡人,一张娇颜更是通红如梅般,她的底子本来就好,只是为人性格平时冷如霜,这下子好了,这幅女儿家的娇态便更突出她的俏丽多姿。
“哦,那世子可这几枝梅枝回去,放置在房中,自然是满室生香。”
“也好,到时候如若这梅林的主人不介意,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旁边的人自然不只是王清霜一个人,王家处心积虑为王清霜平铺一条康庄大道,自然要是名正言顺的,这要是落了什么把柄在这个圈子里,多少落人家口头,成为笑谈,这份面子他们王家可丢不起。所以自然还有一些侍女小厮在那里采摘梅花,准备用这梅花来准备晚上的糕点吃食。
至于这次王老爷出行,自然是除了嫡子嫡女以外,什么旁的子女一个都没有多带,生怕出了上一次那样的变故,对王家来说,现在的时间就是他们的命啊,能珍惜一点是一点,赶紧把这金婿搞定,到时候便高枕无忧了。
不希望有人惹事,除了王清娥没去以外,嫡女中王清铃也没有去,首先她年纪小,万一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
她没去,容华,啊不,是青韵当然也没去。
王清铃前些日子王夫人给她请了师傅学习琴棋书画,现在正在兴头上,倒落得她一身空闲,管事的也知道她是陪三小姐玩的侍女,更是和王清铃亲近,便不好为难,她趁机请了假回去看看奶娘,反正这府里也没有她什么事了。
回去之后被奶娘拉着到处嘘寒问暖,生怕她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容华只好无奈的保证自己绝对没有事,每天都有好好吃饭,不踢被子之类的琐碎小事,回到家里帮奶娘做完手上的事后,把一些打赏得来的银子交给奶娘,再三嘱咐她不要那么劳累后,然后才离开家里。
“嘶。”街上人太多,她迎面就撞上一堵墙,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是谁,那人便从眼前消失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丝丝缕缕冷香,还有一榷衣角。
容华摸了摸被撞痛的鼻尖,那一下撞得太用力了,幸好没流血,要不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么丢脸,不过,那个,好像。
她就站在人群中,任人流穿过她身边两侧,好一会儿才抬起绣鞋往王家的方向继续走去。
如果要是真是那样,那么那就真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