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离开之后,云轻笑生了一场病,本来自己就是一个医生又怎会用得上别的大夫呢,云轻笑半眯着眼睛看着为了自己的病痛来回不停奔走的母亲仿若回到了年幼时,那时候母亲还没有生出离开的心思,而那个人也在扮演着自己生命中的父亲的角色,如果可以,好想在回到年少,回到那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年纪。
“咳咳——”
房间内一声声的咳嗽声传了出来,柳城仁脸上挂着隐隐的担忧,算计了一辈子的柳老爷在这一刻也有些犹豫了,“哗啦!”
屋里传出东西碰碎的声音,柳城仁急忙冲了进去,只见茶杯碎了一地,云轻笑正蹲下身想要拾起。
“嘶——”
云轻笑快速的收回了手,将流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含着。
“笑儿!”
女儿瘦弱的身子,苍白的脸色,单薄的衣服披在身上就那样蹲在地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女儿这个模样让 柳城仁有些心疼,这可是他和他心爱之人的女儿啊。如今搞得如仇人一般,每次听见她喊自己爹爹都像是在挖自己的心,他们父女两人怎么就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了呢。
云轻笑回过头,柳城仁眼中透露着的疼爱云轻笑嘴角轻轻扯了一丝冷笑,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用帕子掩着轻声咳了咳,柳城仁皱了皱眉,走至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谢谢!”
听见女儿生疏的致谢柳城仁嘴角泛起苦笑,叹了口气,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便离开了。
云轻笑看着他离开将握着杯子的手——松开,杯子坠落倒地清脆的声响打在了柳城仁的心上,仰着头看了看院内的小天地,或许当年的方法确实恶毒了,可当年自己也是被蒙蔽了双眼,唉!
听见院内离去的脚步声云轻笑无力的坐在了木凳上,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如此累的活在这个世上呢,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活着,为了什么,为了父亲嘛,不,我不要,我真的好累……。
云轻笑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刚刚被割伤的手指,鬼使神差的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片对着胳膊划了下去。
闭上眼睛的瞬间云轻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终于得到解脱了。这是她意识临近模糊说的最后一句话。
“啪啦!”
“啊……。”
送药进来的丫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迅速跑了出去。
安凌烟看着被血滋染成红色的地板眼皮直跳,她的笑儿,她的笑儿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抛下我要离去呢。
安凌烟用手捂着嘴巴泪水慢慢的从眼角滑落,那个当初软软糯糯的小丫头自从进了这座大宅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原本以为是那个人的突然离去带给她的打击,可现在应该不是吧。
云轻笑昏迷的这些日子安凌烟不顾柳城仁的反对直接带她回到了那个小村庄,这次,应该是安凌烟重新回到柳城仁身边第一次跟他用强硬的态度反对他的意见,想来笑儿这事就因为开始进柳府自己的隐忍造就了女儿今天的这幅田地,若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宁愿从未回来过,这些年她不是不知道笑儿一直深受他姨太太们的欺害,可就是为了他后宅的安宁自己什么都没有说,笑儿被偷偷辱打受尽那群人的耻笑这些往事自己都没有告诉他,隐忍,呵呵,忍让这么多年却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害了,哪个做娘亲也不能做到这份上。
抬眼看见女儿苍白的小脸安凌烟咬了咬牙,伸手握住女儿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摩擦着,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傻呢,娘是没本事可娘也不会总看着你被人欺负的啊。
再次回到村子安凌烟没想到当年的那些村民居然还能认出她们,乡亲们的热情也让安凌烟放下了架子,毕竟乡里乡亲的住了五六年,相隔多年再相见总感觉有些莫名的亲近,这里淳朴的风气比柳府那压抑的空气让人舒服的不知道舒服多少倍,安凌烟给女儿擦拭干净坐在床边的小墩子上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笑儿,你都已经睡了这么久了你不是一直想回来吗,现在娘亲带你回来了你怎么还不醒过来,你难道就忍心让娘亲孤独一人吗?”
花开花落,春雨,夏花,秋叶,冬雪,一年光阴飞逝,转眼间春天已经到来,昏迷了将近半年的云轻笑终于睁开了眼睛。
安凌烟推开门看见女儿披着外衣坐在窗前盯着窗外的景物,激动地将手中的木盆掉落在了地上,盆中的水洒满了一地。
“笑儿,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不要娘亲了呢。”
安凌烟一把抱住女儿,眼泪兴奋地滑落。
云轻笑扯了扯干裂的唇半响没有发出声,沉睡了近半年她现在身体的机能也下降了,虽说这半年她都昏迷着但意识还是清醒着的,他很清楚这半年来发生了的事情,因为她的娘亲每日都会守在她的身边给她讲每天发生的事情,无论好的,无论坏的,无论开心亦或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