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夜色,一抹白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巍峨高耸的皇宫之中,他快如闪电地掠过座座殿宇,不一会儿工夫便出现在月帝的书房之中,颀长挺拔的身影在夜色的映照下,在白玉石砖砌成的地面拉出一道斜长的阴影。
“你来了。”月帝对着窗外负手而立,在白影出现于身后之际,长叹一声,似为等待来人而站了许久。
来人静静地立着,俊美无暇的玉脸如寒冬的飞雪,冰冷无情,一双星眸看不出喜怒,眸中却沉淀着岁月悲歌的痕迹,在那一片璀璨中,难以抹去。
月帝缓缓转过身,睿智的双目中透出深深的愧疚,他想开口表达歉意,可是面对着面前白衣胜雪的男子,一代帝王却轻轻地战栗了,此时此刻,他竟找不出任何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几年,你可过得好?”终究是找回了自己的音律,月帝沙哑着嗓音问道。
“你说呢?”没有回答,而是冷酷的反问,仿若一把利剑直直插入月帝的胸口,让他感到窒息。
月帝痛苦地垂下眼帘,眸底是装不下的黯然,“卿离……朕对不起你与兰妃。”
“呵,月帝何须如此?我与母妃过得如何不劳他人挂心。”脸色没有丝毫的软化,逸尘不为所动,唇角扯出不屑的讥笑。
沉重地转过身,月帝终是无法直面逸尘,背对着他望向窗外的清空深夜。
“你身上的诅咒解开了。”
“托凤妃的福。”冷漠的语气下,一湾哀伤在眸底流淌,逸尘闭起双眸,决定不想陷入那段难受的回忆。
“你爱她?”月帝望着苍穹发出疑问。
“……”逸尘沉默。
“她爱你吗?”月帝又问。
“这是我们两人的事。”不自觉地将袖下的拳头收进,逸尘的心犹如针扎。
“是吗?可是凤洛歌是朕的儿媳。”月帝沉声说出事实。
“她怀的是我的孩子。”逸尘也不相让。
月帝的声音沉顿了下,暗自调整着气息,缓声道:“孩子生下后,你可以带走。从此,月桑再不……欠你。”
两人之间刹那间陷入了停滞的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月帝只感觉身后一阵快风,那袭白衣一瞬间御风离去,而他淡漠的声音也通过深厚的内力传到了月帝的耳里,冷冷的,凛冽如冬。
“月桑从不欠我,欠我的人从来只有月帝与凤家。孩子,人,我都要,谁也别想阻拦我!凤洛歌是凤家欠我的,她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
秋天的夜,带着清爽的凉意,却仍旧有丝冷气,浩瀚的天空,挂着近圆的明月,皎洁的月光,穿过裹在身上的厚厚的云层,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深夜无法入眠的凤洛歌干脆起床,披了件薄衫便坐到了窗边,靠着窗框,托腮望月。
月色很美,美人独坐,仍显凄凉。痴痴然地望着那轮快要满月的银盘,凤洛歌的脸上挂上了落寞的神情,白皙的双手情不自禁地覆住自己的腹部,凤洛歌的眸色暗了暗,悲伤地自言自语:“快中秋了……明年的那日,娘怕是不能见到你了吧。见不到你的日子,娘该怎么过……知不知道,娘一想到以后,娘的心就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