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雨声鸣响,宁木槿坐在屋内的角落,临窗几步之遥,一手托腮一手握杯,双眸定定地注视着窗外。
已然五天五夜了,肆虐的狂风暴雨始仍旧有停下的迹象,而在官道上被劫走的沙袋也是几日追寻无果,杳无音讯。
宁木槿深深蹙起眉心,这种关键时候,沙袋被抢无疑是让垓州雪上添霜,没有足够的沙袋,牧河必然会决堤,倒时垓州便会受洪涝之灾。
这莫大的难题,寒翎王会如何解决?他从那夜出去察看局势后,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回府衙了……
忽地,一阵轻风悄然拂过,如蝴蝶扑翅般细腻撩动,温热的气息朝宁木槿的身后渐渐靠近,带来一股异样的情动。
敏锐地察觉出空气里蜕变的一丝躁动,宁木槿猛然起身回头。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之际,宁木槿惊诧万分地撞进黑暗中那双熟悉璀璨的星眸,宛若星河,将她带入一片静谧神秘的天地,悠悠荡荡,伴随着似有若无的梨花香味。
下意识地张着两片红唇,却及时止住了呼声,唇角微微拉起弧度,宁木槿一双灵动的水眸,仿佛会道言语般眨了眨。
“离然?”她清脆地唤了一声。
下一瞬,身体陡然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里,直到将她牢牢地困在他的气息之下,他才发出低哑的声音,喘着鼻息倾诉道:“外面传你被刺客割破喉咙,重伤在床,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张了张嘴,想起这几日的经历,不知从何说起,抿唇淡笑,“我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受伤?你白担心了。”
宁木槿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然听在离然耳里却夹带着丝丝无奈与苦楚。
“木槿!”逸尘用力将怀中的人儿揽得更紧,似乎有着一丁点惩罚的意味,轻斥道:“我是什么人?你以为那么容易可以骗得了我?”
就因为骗不了……才越不想说。没有再言语,宁木槿伸过手,轻轻地环住离然,将整身的重力全部倚靠到他的身上,闭眼静静地享受这没有负担的一刻。
感觉怀里的人紧紧抱住自己的腰,身子似乎有些发冷,离然的眸中闪过一抹痛惜,“木槿,跟我回去可好?真的不能为了我放弃宁军印?”他此生只愿与她相守在梨花谷里,一辈子细心呵护。
眼睛微睁,凤洛歌的眸底恢复了平静,他们之间又回到了那日,“梨花,你一定要保护倾城的理由能让我知道吗?”
“……”梨花的身子微顿,俊俏的眉宇间染上了一层复杂,避过宁木槿的问题,他将大手覆上宁木槿及腰的一头柔顺乌发,仿若誓言般,笃定道:“我这辈子最想保护的是你。”
宁木槿不禁呵呵浅笑,他逃避她的问题,她分明不该笑,可她却宽心了。他还是那个离然,一如他始终没有告诉她他的姓氏一样,他还是坚守着自己的那份固执。人家说神医都有古怪脾气,执拗也许就是他们的特性。
“是不是等到某一天,时机成熟了,你会告诉我?”宁木槿抬头,望进离然深潭似的眸底。
无声地点了点头,离然脸上带着一抹促狭,邪恶地笑了,“洞房那日,我会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