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嘴角的血越涌越多,似乎要将体内的血一口气全部吐出来一般,本来房间酸涩的味道早已被血腥味覆盖,青鸾脸色几乎成了透明的白,她仍旧强撑着说:“如果你敢让我的孩子受苦,陌青,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被接二连三的刺激,墨城已经几近失去了理智,他朝门口喊了一句:“墨忠。”
墨城心腹,也是他的贴身小厮墨忠小跑着进来。
“老爷。”闻着房间内的血腥味,墨忠眉目几不可查地皱了皱,很快又舒展,他神色不变地问:“老爷有何吩咐?”
“将这孩子扔出去,除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我墨府不会有第二个墨家血脉。”墨青随手一抬,直接将孩子朝门口扔过去。
墨青本想要墨忠直接掐丝这孩子,不过虎毒不食子,她到底也做不出手刃亲生骨肉的事来,这才让墨忠将孩子扔的远远的。
“墨青,你敢!”青鸾挣扎着要起来,她语气已经低若蚊蚋,若不仔细听,以墨青的耳力,甚至分辨不出青鸾在说什么。
“我自然是敢的。”墨青头也不回地朝墨忠喊:“还不快去,今日起,全府的人都给我听清楚了,我墨家只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慕容青鸾生出的是个——死胎。”
“如果哪一个碎嘴让我知晓,我会让他后悔来这个世上。”墨青又强调了一句。
墨忠看着怀中自始至终都睁大了一双水雾眸子的女娃,沉声应了句:“是。”
“墨青,你还是不是人?她是你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青鸾抓着破棉被,沙哑着嗓子嘶喊道。
“既然在你眼中我已经没了人性,那我就随你的愿,哼——”墨青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墨忠跟在墨青身后,在跨出门之际,他回头望了一眼,在看到青鸾眼底的祈求时,头微微点了点。
房间内终于再次安静下来,青鸾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床榻之上,意识消失之前,她扯着嘴角,苦涩地道:孩子,为了你能活下去,娘亲只能这般,以后的苦难终究会过去,娘亲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娘亲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五年后。
京都镇国将军府。
花团锦簇的小院内,银铃般的笑声逐渐弥漫开,这如珠玉落盘的笑声中夹杂着无奈的呼喊声。
“小姐,该吃药了。”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此时正拽着秋千的绳子,小身体被高高抛起,听到下方一个身着浅绿色襦裙的说话声后,皱皱鼻子,“绿波,我不想喝。”
这对话每天都要按着一日三顿饭的频率发生,绿波脸上的无奈笑容没有变化,她道:“小姐,将军可是说了,如果这几天你按时吃药,他会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上方的小团子眼睛一亮,声音提高:“真的?”
“当然,奴婢从没骗过小姐。”绿波笑道。
“那好吧,我喝。”小团子对正替她晃着秋千的黄衣丫头说道:“莲儿,我要下来。”
莲儿跟绿波像是一眼,齐齐忍着笑。
跟小院的轻松恰好相反,此时镇国将军书房内,压抑的气息弥漫,一道略显稚嫩的男声想起:“父亲,这皇上到底什么意思?我们龚家为皇上尽忠这么多年,最后就得到一个飞鸟尽走狗烹的下场?”
紧接着,另一道磁性的声音接口:“小弟说的对,父亲,我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嘭——
镇国将军龚长和一巴掌拍向面前的书桌,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被震动的移了位置,龚长和厉声喝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孽子,你们给我住口!”
龚泽天,也是龚长和的长子头疼地看着自家愚忠的父亲,同时伸手按照身旁不忿的小弟龚泽旭。
“父亲,我们可以死,但是父亲有没有想过娘亲跟妹妹,妹妹不过才五岁,而且她的身体——”说到这里,龚泽天似有难言之隐。
龚泽旭最是疼爱这个小他十岁的妹妹,他额上青筋跳动,附和道:“一旦皇上的罪责降下来,我们势必要被压入天牢,天牢内谁给妹妹送药?没了药,父亲难道就不担心妹妹会被当做妖怪一样被烧死?”
龚长和面色一滞,继而颓然地坐倒在木椅上。
房间内一时陷入死寂中。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三人齐齐看向紧闭的门。
“爹爹,襄儿来了。”清脆的呼喊声后,一阵小力的拍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