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他呀,是个可造之材。”良久,太后才感叹一句,她不停转着手中的佛珠,又说:“本来哀家觉得自己也算是看透了这世间之事,却没想到,在哀家迟暮之年,竟然真让哀家见到了一种人。”
杨嬷嬷显然不同意太后的话,她打趣道:“若太后您算得上迟暮之年,那奴婢可就活不了几日了,所以呀,太后您还年轻着呢。”
笑完之后,杨嬷嬷又接着太后的话问:“不知太后说的一种人是哪种人?”
伺候太后这么些年,主仆俩默契十足,杨嬷嬷这是知道太后想说而已,她才如此接着问。
“一种深情却又绝情之人。”太后摇摇头,回道。
杨嬷嬷细细琢磨太后的话,忽而恍然地问,“您指的是四皇子?”
“可不是吗?”太后叹息一声,“本来哀家还觉得这孩子太后冷情,这样对他——以后不利,经过龚泽襄这件事,哀家算是看清楚了,对不被他所喜的人,他可以绝情至深,然,若被他放在了心上,却又是何等的幸事!”
“是个难得情深的孩子呀!”太后说。
杨嬷嬷默然,知道这会儿不是她可以插嘴的,此刻的她只需要听。
果然,太后很快又说,“不过到底是襄儿那丫头福薄,撑不起玥儿这一往情深。”
杨嬷嬷低眉顺眼地听着,耳闻太后如是说着,心下一惊,她头垂的越发低了。
太后她,似乎并未因为龚泽襄的失踪而难过。
恐怕最多的也就是怅然。
她是奴仆,没有质疑的资格,杨嬷嬷只含笑点头。
抒发完自己的心情,太后挺直了腰背,通身一股浑然天生的尊贵四散,她胳膊一挥,庄严地说:“回宫。”
曾经的一国之母气势全开。
杨嬷嬷也抬头挺胸,端着太后身边红人的架势,一行人朝长秋宫而去。
……
这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刻意保密,在皇甫玥还未回到玉荷殿的时候,皇上已经听到了禀告。
搁下御笔,皇甫崇眯着眼,沉声说,“他想查就让他查,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
是时候给这小子一些教训了。
十年时间,他已经没多少耐性了。
旁边的小太监脸几乎要贴近地面,皇甫崇大手一挥,“下去,将他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地都要跟朕禀报。”
“奴才遵命。”小太监回道。
“下去吧。”
膝行了几步,直到离皇甫崇远一些,小太监才敢起身,垂着脑袋,轻脚离开。
这小太监从骨子里发出的卑懦让皇甫崇很满意,等小太监出去之后,皇甫玥才冷笑一声,重新拿过笔,在摊开的奏折上划了一个红圈,而后将奏折扔到一边。
想了想,皇甫崇起身,快步朝外走。
“去天牢。”
守在外头的太监副总管先是跟身边的小太监嘱咐了一句,而后自己匆忙跟上。
不多会儿,宫内侍卫统领张超赶了上来。
也没责怪副总管多事,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命很珍贵。
皇甫崇这次是心血来潮,守宫门的侍卫纷纷惊恐下跪,等明黄衣袍离开之后,这些守门侍卫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各自眼中尽是疑惑。
天牢乃整个京都监狱之最,里面关押的都是重刑犯。
极少有人能在进了天牢之后还能完好出来的。
不到半个时辰,皇甫崇已经到了天牢门口。
“皇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