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礼承一脸严肃的紧张样子。我心脏像不停冒起了酸泡泡一样难受,她风歌失踪了就能这么着急?他陆家不是有通天的本领么,怎么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你到底给不给?”陆礼承眉头皱了,似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句,他是彻底急了。
“我不给,怎么着吧?你的女人丢了是你自己没顾好,你活该着急,可关我屁事,还要我的血?我免费洒了都不给。”
我右手扣在左手腕上轻轻抚擦,挑衅的对上陆礼承的眼,他又急又气,却还站在原地不动,我还以为他会直接冲我动手。
显然这时候他尚且还剩为数不多的一点理智和人性。
他倒好,一个健步冲过来,把我左手腕扣住,他视线往我手腕大动脉处扫去的时候,我心瞬间凉透了。
陆礼承抿了抿薄唇,刚要开口,我立马打断他。
“好,你想要我的血是吧,用我儿子来换!你不可能不知道我还有个孩子生下来,我不管他在不在你这里,或者你知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你要我的血可以,把他平安送到我手上,你发誓要把他还给我。”
说这句话的每个字都是颤抖的,我比我自己想象的胆小,到了连听他究竟要说什么的勇气都没有。
我怕听到我难以接受的回答,会像一把尖刀狠狠在我心口上剜。
陆礼承表情凝重,箍着我手腕的力道渐渐松了,我趁着他还没完全松开,把手腕往后狠力一抽,摸出包包里的指甲刀,冰冷的刀口对着左手腕动脉处,我咬牙,右手用力一按!
这瞬间的绞痛逼得我呼吸一紧,我死咬着嘴唇才不痛呼出声音来,望着刀口下的白皮肤不断的渗出暗红色的血来,我朝陆礼承面前递出我的左胳膊。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以吃惊的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
我勉为其难的抽了抽嘴角,以最后的力气一字一顿的说道:“陆礼承,我宁愿死,我都不愿在一开始遇到你。”
在你钟情别的女人的时候,为什么还要为我开出一朵花。
陆礼承如墨的眼神闪过几分受伤,他又定了神,露出决绝笑容。
“你死了,做鬼也有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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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我低眼盯着简单包扎后的左手腕,再看驾驶位上散着暴躁情绪的男人,已经快把油门踩到底。
我怀疑自己不会失血过多,反而会因车祸而死。
一路无话,到医院门口,陆礼承迅速下车,粗暴的拉开我这边的车门,抱起我的动作却轻柔许多,我被送到急症室缝线,他站在一侧,目不转睛的盯着。
“嘶……”我痛呼一声,慌张的护士赶紧把几次看向陆礼承的视线收了回来,连说几声不好意思,又埋头给我处理伤口。
照理说是不该缝线的,可我伤口剪得太深,露出一大块红灿灿的肉,乍一看,触目惊心。
最终包扎完毕,我准备打电话给左征报个平安,这么久了我没回去,他倒一点不在意的样子,等我从急诊科出来的时候,陆礼承已经不见了。
随即,我收到一条左征发来的短信,像是有心电感应般,他居然正巧在这时候找我。
是一条带照片的彩信,我点开一看,手指僵了。
是一张不算太清晰的抓拍,背景是刚才我还在的大堂里,镜头捕捉到的,是我婆婆笑容满面的正脸,以及陆礼承牵着风歌的手,站在她旁边。
这是我第一次见风歌的脸,面色晶莹的脸上,浅浅的扯弯了嘴角上一双迷人的酒窝,她目光盈盈,羞涩的偷瞄陆礼承,好不腼腆。
比我想象的美上许多,可以称为惊艳。
陆礼承倒是如常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喜悲。
可是,能从医院马不停蹄的赶回去,又怎么会不爱呢。
我背朝着医院大门,深吸一口,冷空气直往身体内钻,像在里面结成了冰霜。
没过一会儿,左征开车来接我回去,对我手腕的伤和他拍摄照片给我看的目的,我们都默契的只字不提。
到家后小白还没睡,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静的表情透着几分紧张,我看她面前的茶几上摆了好些豆豆用的东西和玩具,便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小白茫然的抬头看我后吞吐着说道:“豆豆明天去幼儿园,要带哪些东西?”
我见她是真的紧张在问,噗嗤一声笑出来:“别这么紧张,没什么需要带的,这些都收起来吧,你也早点睡。”
小白简单“嗯”了声,视线落在我手腕上,瞬间起了杀意。
“谁干的,是那个鬼?”
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手脖子,尴尬道:“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对了小白,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想有个心理准备,还会不会有可能,第十阶层的猎鬼人再占了你身体?”
小白紧张的摇头,一板一眼道:“不会的思思!之前是因为她趁虚而入,你放心,我已经吞服了显药,只要我身体被侵占,就会自损,不会让她再得逞的。”
我心跳加快:“显药?自损?是伤害你自己身体让她无法侵占使用?小白,你怎么这么傻,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啊!”
小白平时话不多,跟我的时间也不算长,我也没能带给小白什么,连跟小白的契约都签的很凑巧。
她这么忠心对我,我心里过意不去。
“放心吧思思,这是最直接的办法,我这么做了后那恶毒的女人也会发现的,她就不会贸然进我身体里。”
看小白坚决的模样我挺过意不去的,叫她下次做这样的决定前一定要跟我商量,小白答应了。
正准备回屋休息,我突然想到个事,停下来问也准备回去的小白道:“小白,第十阶层的猎鬼人,是不是需要全阳命格?”
“不一定,全阴和全阳都可,其他的不行。”
“那我能?”
“什么?”小白大惊失色道:“你不能做傻事啊思思,你要知道猎鬼人十年才能驯养出一个第七阶层以上的,更别说第十阶层了,其中非人的折磨可以说是人间炼狱,我会一直保护好你的,也会努力提升自己,你千万不要……”
我没想到小白这么激动,的确,她是经历过这其中辛酸苦楚的,她比我更懂这些,我忙宽慰她两句。
“别担心,我就是随便提一下,这不还有你在吗,我会没事的,放心吧。”
小白仿佛是怕我已经往心里去了,赶紧又板着脸说叨了几遍,她又严肃又絮叨的样子反差极大,我只能苦着笑,像挨训的学生苦笑着听小白说完,才得以解脱回到房间里。
关上门后,见豆豆还在床上酣睡,他小小的身体陷在床面上,我过去给他整理下凌乱的被子。
我又想起现在还行踪不明的小幸运。猎鬼人的折磨我无法想象,可是儿子不在身边的感受我却刻骨铭心。
如果为了保护豆豆和小幸运,必须走上猎鬼人道路的话,我愿意去尝试。
就现在而言,我别无他求,只要这两个小家伙平安就好。
可是小幸运之前跑来救了我,豆豆是看见了的,他可以出现,又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哼。”
突然一声,一道稚嫩的童声傲娇的哼气直直的钻进我心里,那声音一过,我浑身汗毛直竖。不会的,我不可能听错,一定是小幸运的声音,之前在休息间里听到的那句话和现在的声调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小幸运一直都在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