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几个兄弟各自都潇洒回来了,大家开始各自侃今天发生的事情。胖子经常性像讲评书似得充当大家的开心果,把隔壁班花出丑的事情学的惟妙惟肖。宿舍里的气氛非常愉快,一群大汉们笑得前仰后合的。
董风却高兴不起来,他一直在等老四和凯子回来,今天一天都没出去,董风抽着烟不由自主的朝夜幕下惨白的白色实验楼望去。
“你们今天跟老四凯子他们联系了吗?”董风吐了一口烟圈,深沉的问了句。
“嗯……我1点的时候饿醒了。想让他俩带饭来着,他俩说吃过了。正说要去白楼里面呢,后来电话就打不通了。”
“我后来打电话也没通。”几个兄弟开始慢慢地说起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出什么事情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两个人出去再没回来过?董风有点坐不住了,他急不可耐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凯子的电话,仍然是不在服务区,老四的手机也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董风已经完全失去了耐性,掐了烟准备穿上外套去找他们两个。这时候,宿舍门突然响了,凯子和老四却自己走回来了。
“你们两个兔崽子去哪儿了?”他们两个一进门董风就开始大声的吼道。所有人都看着两个人晃晃悠悠的坐下来,这时才感觉两个人都有点不太对劲。凯子好像喝多了一样晕晕乎乎的,而老四则一句话都不说,他表情麻木,看不透是何用意。
“你们到底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们一整天。”董风冷静了一下,严肃的问道。他压着火,本来董风的心情就很不好,那冰冷的目光似乎还在紧紧的注释着他。加上这俩小兔崽子又一声不吭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弄的董风心里更不好受。
“我俩……我俩吃过饭就去了白楼。”凯子抬眼看了一下老四,然后愣愣的说道。感觉像是在一种很不清醒的状态下。
“你没事吧?凯子?”董风觉得凯子的精神实在不对头,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凯子很牵强的说道,然后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老四,好像他们俩的关系一下变得有种莫名的约束。这让董风感觉很奇怪。而老四只低着头,不说话。随后凯子又说道:“我跟老四刚开始一边收拾一边聊了很多东西,中途……”凯子做出一种记忆模糊的表情,然后说道:“中途……我好像睡了一会。起来就这个点了,可能是我昨天晚上缺觉了吧。董哥,我觉得好困,我先睡了。不然明天就去不成了。”说完凯子就要去睡觉。
董风看了看凯子的模样,看上去的确有些憔悴。但是憔悴之中好像又夹杂着些说不出的惧怕。何况他的说法也牵强的很,而且他自从回来之后就对老四的变化也大的出奇。上午还叫嚣着老四皮痒欠揍,下午回来却出奇的和老四处于同一个战线上。搞得好像老四才是老大,他成了救命恩人似得。
“睡吧。”董风虽然心里还是觉得这事蹊跷,但看凯子那精神状态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便没在细问。
他朝着窗外望去,散碎的月光照亮了窗外那幢白楼。白楼上被黑夜笼上一层深蓝色,虽然白楼的窗户被木头封的死死的,但董风还是觉得有人透过封死的窗户盯着自己,董风看着白楼不寒而栗,心想着自己从来都没有惧怕过什么可这白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自己可以彻夜无法入眠?
夜幕下白楼显得更加孤寂、冰冷的光束硬生生的打在寂静的白楼上让人更加发寒。
“明天叫上马梁,一起去吧。”说完几个人便各自干各自的了。
董风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他有些疲倦的离开窗口走向床位。慢慢的合起双眼,两耳边似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漆黑的眼前,再也没有曾经的胆魄和安全感。那种锐利的监视感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他,让他随时都可以感觉的到自己已经被冻僵的那块大脑。
耳边尖锐的回旋声还在继续,那种冰冷而又响彻胸膛的声音让董风觉得恶心。董风辗转反侧了很久,可是只要他闭上眼睛就能清晰的听见那种声音在尖锐的回想。就像有人贴着他的耳边尖叫,连那人口腔里炽热的温度似乎都能感觉的到。当他睁开眼睛就会感觉到一种恐惧的目光,而一闭上眼睛就听得到震破耳膜的尖锐回声。董风感觉自己已经神经衰弱了,但是明天马梁就回来了,虽然试胆也许不会对他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为了兄弟,一定要先把这件事情给办了。董风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承受不住了,胃里也翻江倒海让他止不住想要呕吐。董风一下子冲到厕所呕吐,吵醒了所有人。
“怎么了,董哥?你是不是怀孕了?”凯子开玩笑的笑道。
“滚!”董风现在根本没办法在去听笑话,他觉得所有人都有敌意。有种莫名的警惕感让他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被董风这么一急,凯子不敢再说话了。董风一直觉得黑夜漫长,可是当他醒来吐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白天了。原来他一直处在一个噩梦中无法苏醒,幸好绞痛的胃叫醒了他。不然在那个恐怖的梦里他的精神会更加疲惫。难道是鬼压床?董风胡思乱想了一下,拿起一根烟,静静的瞄了一眼窗外的白楼。那楼却还和往常一样散发出一股不祥的气息。
凯子被董风这一骂没了睡意,起来看了看表,打了个哈欠,出去洗漱去了。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昨晚大家都睡得不晚,也都差不多睡醒了。凯子、老四、张伟、老胖都准备起床了。董风晃晃悠悠的坐回床上,他脸色铁青好像得了大病似的。兄弟们都开始担心起来,一个个过来问东问西的。董风嘴上说着没事。然后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时候马梁回来了。
“董哥。”马梁哭丧着脸,满身都是伤痕,估计出去打架了。马梁这小子倒也算是个痴情种,但是感情这种事情不能自己给自己折寿。看着马梁这副德行,董风有些于心不忍。董风镇定了一下说:“梁子,你搬出去有些时间了。差不多也该搬回来了,哥都忘了想当初刚来大学那会和兄弟们一起彻夜买醉有多开心了。”
马梁皱着眉撇着嘴,深深的叹了口气。
“行了,我们哥几个决定一块带你玩一回刺激的。”董风苦笑了一下说:“刺激刺激你的脑细胞,省的你闲的老跟自己过不去。走,咱们去学校后面那座实验楼试胆去!”
“董哥,您别笑我了。我生下来就胆小,您还让我玩试胆……”
“哎呦,你一向不打架,这不失恋都快把你这怂性改了吗?”胖子酸言酸语道。
马梁撇撇嘴,抬起头说:“成!我活着也得像个男人!省的再让小姑娘看不起!走!董哥,回来我就搬回来住,咱还是大一六大虎将!”
“哈哈……你有种!”兄弟几个听到这里都开心的开始扯皮,董风也跟着笑了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不,应该说有了回到从前那种美好生活的希望。
兄弟几个跟着董风浩浩荡荡的向着白楼走去,这种气势已经很久没在见过了。他们曾经被称为大一六大虎将,然而现在却落落破破到现在这个地步,该散的散、该矛盾的矛盾、该失恋的失恋、该堕落的堕落。
董风望着那座白楼,他一下子觉得只要他们向着那里走去,一切都会过去。他们还会回到原来的那六位震惊一时的虎将。
“老四,你带路吧。昨天是你安排的。”董风叼着烟,对这座恐怖的白楼有一种非常期待的感觉,总觉得跨过去之后一切都会解决。他感觉的到如果能够去那里弄清楚怎么回事也许那种监视的眼光就会消失他就可以安静的睡上一觉了。虽然那恐怖的感觉只出现了两天,可是对于董风来说已经度日如年,如果任何人的精神在如此强烈的冲击下,都会觉得无比的疲惫。
老四点了下头,走在最前面。绕过一个禁止入内的残破铁丝网,一阵潮湿阴冷的风朝着几个人吹了过来。
白楼前面种着高高的灌木丛,很少能有阳光照射在这片阴冷的地方,别看外面阳光灿烂,可这里面却完全像是不见阳光的荒地。白楼上的窗户都被木条给封的死死的,恐怕里面漆黑一片,一点残余的光线都漏不进来。
这里让人感觉到冰入骨髓的寒冷。风也毫不犹豫的刮着,刮得残破的一角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哀鸣。就像有一只怨兽被困在了白楼里,怎么也无法出来一样。四周围的草木皆枯死,裸露出难看的黄土地泥泞的趴在地上,这里真所谓“寸草不生”了,除了枯树枝以外,没有别的了。
马梁看样子有些怕了,向董风身后躲了躲,说道:“董哥……”
董风知道马梁怕了,但是董风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强烈的促使着他想进去。
他想要抓住那座楼找出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狠狠的甩向地上用脚将两只眼珠踩出浓浓的血水来才好。所以董风并没有理会马梁的感受,依然对着兄弟几个说着壮胆子的话:“人都说艺高人胆大,一个破旧的教学楼而已,何况老四和凯子都安全回来了,有什么好怕的?”董风冷冷的笑了笑,然后对老四使了个眼色。老四也对着董哥笑了笑,说不出那种笑容的解释,让人看了很不爽,不是轻蔑、不是嘲笑、也不是附和,就像是一个胜利的微笑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老四紧走两步,拉开了白楼那扇生满了铁锈的大门。大门吱吱呀呀的低吟着,仿佛已经预言了这几个年轻人将来悲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