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立刻跳了起来,怒道:“那群老狐狸,不是说好了三天之后再给他们答复的吗?如今才第二天。”
柳如眉也是一脸忧色道:“都怪为娘不好,不想他们为了染方如此不择手段,丧心病狂,才会中了他们的计。”
杨紫琼神色平静的问道:“怎么回事?”
李珊这才看向杨紫琼,道:“姐姐,诺山钱庄那群老家伙看中了我柳家的染方,多次求而不得,便和知府狼狈为奸,陷害柳府,让我们欠下来巨额赔款,如今将茶庄都压了进去,还是不够赔,本来说好了三天后再做赔偿不行就用染方抵押,不想今日就来了。”
正说着,一群衙役突然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穿着知府官府的清瘦男子。
李珊怒道:“娄方,你言而无信。”
中年男子浅笑:“李小姐哪里的话,我们也不过是安规矩办事。”
李珊冷笑:“按规矩办事,请知府大人来做什么?”
中年男子淡淡然道:“你们柳府在这里毕竟根基善浅,娄某怕李小姐一个头脑发热携家潜逃了可怎么办,所以,娄某便请表兄派几个衙役看着你们。”
这话说得是露骨又嚣张,一点都不把柳家看在眼里。
一旁穿着官府的清瘦男子只是冷冷淡淡的摆了摆手,十几个衙役就将一群人圈了起来。
李珊怒道:“时间还没到,你们这样囚禁我们,我们如何筹集银两?”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李小姐哪里的话,如果李小姐想走自然是可以走的,不过柳夫人,身体不好,还是不要乱走的好。”说着摆了摆手道:“将柳夫人请回房。”
两个衙役立刻上前想要强制压住柳如眉。手刚刚伸了出去,只觉得手背突然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一样,痛的惨叫了一声,缩了回去。
娄姓男子和知府立刻看向两个衙役。
两个衙役委屈的抱住手背,一脸的迷茫,他们也不知为什么会突然遭到袭击。
“擅闯民府,囚禁百姓,你们真是好胆啊。”杨紫琼淡淡道:“不知西商那条律法允许你们这么做了?”
娄姓男子及新业知府一早便看到了杨紫琼,毕竟杨紫琼样貌突出,神情淡然,气度雍容,不容让人忽视,不过是见她一直没开口说话,又早就打听清楚这柳府上就只有姨侄二人支撑,便以为是来拜访的客人,就没太在意。
此时见年轻女子有意出头,新业知府便冷冷淡淡道:“我知府衙门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杨紫琼浅浅的笑,淡定而从容:“你知府衙门的事情自然轮不到我来管,但是柳府的事情也轮不到衙门来管,识相的带上你的人立刻滚出柳府,不然这些人死在这里,我可告你个擅闯民府之罪。”
清瘦男子突然仰头大笑了三声,继而阴狠的瞪着杨紫琼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哦?”杨紫琼挑眉:“我初回新业城,其他的事情没什么耳闻,不过却听说,墨倾城知府最近因为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被消失了四年的逍遥王革职,送入京城,他的命运大概是——”杨紫琼浅笑一声道:“大概是,凌迟处死!”
新业知府脸色一变,逍遥王消失四年突然出现,而第一件大事便是革了职墨倾知府的官职,命人送入京城。谁都能够猜到,墨倾知府的命运不会好到哪里去。
如果是以前,当今圣上一心炼丹,无心朝政,自然是不用担心的,但是谁都知道逍遥王乃是圣上胞弟,而且二人兄弟情深,谁都不知道,逍遥王的出现会对如今的朝局带来怎样的变化,新业知府不想在这个档口惹是生非,便犹豫了下道:“一天时间之后,如果还叫不出银两,便不要怪本大人出手无情。”
杨紫琼淡笑:“慢走不送。”
见新业知府走了,娄方也向离开,却被杨紫琼突然留住。
“娄公子。”杨紫琼貌似很有礼貌的喊了声。
娄方心神一颤,眼前女子长的绝色貌美,若非刚刚一番话说的强势而狠辣,大概此时他还要心神荡漾一番,不过此时见人家开口,他还是貌似礼貌的答道:“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杨紫琼莞尔一笑道:“娄公子擅闯别人的府邸,从来不看姓氏的吗?”
娄方脸色微变。
杨紫琼半点时间都不给他继续道:“小妹近来几年承蒙娄公子照顾,如今娄公子在这里正好,今儿,我便在这里发个话,今后的柳氏便由我柳晓小负责,以后的大小事务都可以来找晓小,不过要小心哦,晓小虽然也是一介女流,但是——”纤细的手掌缓缓放在桌面上,只见桌面开始慢慢的龟裂,轰的一声碎了好几块,“却不是任人可以欺负的。”
楼房眼皮不自觉的挑了挑,心头的旖旎取得一干而近,只觉得心神俱颤,却又不想表现的弱势,便冷哼一声抱了抱拳,甩袖而去。
待一群人如洪水猛兽般而来,如丧家之犬一般离去了好一会儿的时候,李珊才反应过来,吃惊的扭头看向杨紫琼,眨了眨眼,继而突然扑到杨紫琼怀里道:“姐姐好厉害。”
杨紫琼顺手抱住道:“是啊,姐姐很厉害的,别担心。”
李珊忍不住红了眼眶:“姐姐!”却又忍不住担心道:“就算今天震慑了他们,但是明日若交不出那么多银两,我们还是……”
杨紫琼安抚道:“莫担心,跟姐姐讲讲具体怎么回事。”
李珊点了点头,抹了把眼睛道:“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要从四年前讲起,李珊年幼便在茶味楼偷师,逐渐有成,当时杨紫琼一心忙着寻找宝藏,难免疏忽她们,而李珊自幼乖巧懂事,许左言离开新业城的时候,再三考虑,还是打算将杨紫琼的母亲及李珊留在了新业城,并且送给她们一间染坊当作维持生活的活计。
当年在南陵城,若非遭受那种苦难,那柳氏染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没了,如今重操旧业,开的还是柳氏染坊,而当年那个秘传的染方已经出现,正在柳如眉的手中,柳如眉重新提起干劲,和李珊相依为命,勉力维持染坊,不过,大概是李珊天生便是做生意的料,虽然年纪轻轻,对于管理经营这方便的只是一学便会,柳如眉当年染了恶疾,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手把手的教会李珊之后,便慢慢的不再管染坊的事情。
李珊聪慧,学的快,手艺上手的也快,很快柳氏染方独特的染料技巧便被新业城的贵族们喜欢上,柳氏染坊因此做了名声,便逐渐稳定下来,上了正轨。
闲暇之余,李珊对于茶楼念念不忘,便抽了些钱财出来,开了一个茶馆,目的和当初一样,为的便是收集情报。
日子一天天的过,李珊对铺子的经营管理之道越来越得心应手,而柳氏染坊越做越大,隐隐有了绸缎庄龙头老大的趋势,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柳氏的染料,柳氏染料与不同的染坊不一样,他们从祖师传下来的秘方,色彩艳丽,高贵雅致,深的街坊妇孺,千金贵妇们喜爱。
但俗话说,树大招风,惹人眼红。
柳氏染坊一两年的时间便隐隐独占绸缎庄的老大,除了经营有方之外,更让人觊觎的还是柳氏的染坊,其中诺山钱庄便是一家。
诺山钱庄具有百年历史,对绸缎一行同样有涉猎,本来娄家占着家大业大,在朝廷又有后台,在新业城算是大世家,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什么,但是,一两年的时间,一个小小的柳氏便将诺山绸缎庄给甩的远远的,诺山钱庄的当家自然不会就此罢休,便上门商量,希望用金钱购买染方秘法,柳氏虽然在新业城根基浅薄,但是毕竟也是经历了百年的世家,又怎么可能随意将自家的传世宝贝卖给他人,柳如眉一口便回绝了,没有半点余地。
也正是因此,惹来了诺山钱庄的嫉恨。
事情便发生在一个月前,李珊最近收到一件大单子,要货的商人自称是外地人,看中了柳家的传世手艺,上次路过新业城是带了一部分回去售卖,效果很不错,这次便下了大单,李珊毕竟年幼,经验不足,但是这批单子实在太大了,如果真的咬牙接下来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但是就怕风险难担,回去和姨娘商量了一通,最后姨娘说了一句话让李珊决定接下单子,她说,做生意的哪里没有风险,看准时机把握机会,商人最要不得的便是犹豫不决。
之后,签订协议,下单开始忙碌一个月后,也就在交货的前一天,柳家的仓库发生了柳琰在世时的同样的情况,被突然的一场大火,烧掉了三分之二的布匹,次日商人上门要货,柳家给不起,便要根据协议以毁约要挟,给他一大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