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不过是极其简单的几个人热闹一番,没有特别的节目,酒肉欢唱。
柳府的管家办事能力很不错,是杨紫琼在柳絮茶楼里特意调派过来的,所以宴会虽然简单,酒菜却都是上等的。
席上有一身黑衣的许念穆及曜日,一身灰衣的柳尤,脸色有些苍白的樊纯,悠然从容的樊纯,因为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宴席,杨紫琼让莫冲和莫言都坐了下来,还有神情总是冷淡的西仁。
几人凑在一块,什么的都有,舞刀弄枪,文人骚客,琴棋书画,也不知是谁先提的行酒令,行的是谜——字谜,鉴于一群人对文雅之事并不偏好,舞文弄墨吟诗作对什么的,被柳尤一口气给毙了,便猜起了字谜。
柳尤一个大老粗,从小除了天赋神力,没读过什么书,跟许念穆混了五年也是舞刀弄枪,哪里会这些,那是大家尽兴,扫了兴头就不好了,不过看到小小的酒杯斟满了酒,便什么意见都没了,柳尤嗜酒,每每轮到他的时候,他就眼角一弯,憨笑一声,道一声不会,便喝了三杯烧刀子,烈火一般的滚入肚子里,说不出的带劲。
原本一群人分为两批,许念穆及樊纯几人为一批,而另一批以许左言马首是瞻,杨紫琼就好像一个中间人,将几个原本不可能聚集在一块的人合在了一块,但每个人的性格或冷或酷或沉默或淡定或从容,要让他们和睦相处容易之事,这不,不过是一个字谜,两队人便暗暗较真起来,左右许左言、西仁、莫冲及莫言,又有许念穆、樊纯、曜日及柳尤。
杨紫琼嘴角有些抽的看着几个人玩性大气,闹的一塌糊涂,好在她并不太喜欢凑热闹,不过看热闹倒是挺有闲情雅致的,况且杨紫琼的学识是从上辈子开始的,自然不可能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所以,最后,杨紫琼猛然发现自己********了。
而以许念穆为头以及以许左言马首是瞻的二组人马斗的不亦乐乎,好似好孩儿一般,杨紫琼看的心头开怀,便自饮自酌了起来。
这一日极尽欢畅,几个人都忘记了双方的矛盾和冲突,举着精致的酒杯,相互对饮。
次日,腊八节,昨晚下半夜开始下起簌簌的雪花,第二天便是银装素裹的世界,色彩斑斓的世界杯白色覆盖,满眼都是纯洁的白。
一大早有侍卫来报,说宫里来人,请许左言上午进皇宫过腊八节,并且说太后很喜欢王爷送的礼物。
杨紫琼这才愕然响起,皇太后,昨日应该是皇太后的生辰,而许左言,却跟着他们一群人行酒令,荒唐一夜,许左言素来有孝子之称,如此作为,倒是让杨紫琼大吃一惊。
谴退了那护卫,告知会转告王爷。转头命管家将五谷杂粮洗净备齐了,中午吃腊八粥,晚上在让管家准备蒜子和米醋,准备和人一块儿泡腊八蒜。
穿过长长的走廊,杨紫琼来到许左言的院子内,敲门,一个亲卫从屋顶跳了下来,冲杨紫琼道:“柳小姐,王爷还没醒。”
杨紫琼眉头微微皱起,便道:“既然如此,等你们王爷醒了,便让管家送一碗醒酒汤给你家王爷喝。”
亲卫抱拳:“是。”
杨紫琼转了一圈,发现一干人等都睡得一场深熟,不免有些气恼,干脆一甩袖不再理会他们,转而回到自己的房中,拿出一本书籍,桌上一杯新茶,中央放了几碟精致的小点心,便自顾自的闲适起来。
欢愉的时间过得异常短暂,闲适两日,腊八节过后,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
有了西仁的提醒,杨紫琼特意单独将樊纯叫来,二人稍作交谈。
都是这五年的巨细。
杨紫琼替樊纯斟了杯茶,推了过去道:“当初是我思虑不周,导致你等被迫分离,樊纯,这五年你过的好吧?”
樊纯垂首,端起茶杯拂开面上茶叶,吹了吹,浅酌一口菜,抬头神情依旧那种淡淡的从容。
“很好。”
杨紫琼皱眉,樊纯淡淡的从容里面带着很强烈的疏远感,以及,他端茶的手不自觉的颤抖,很好……真的吗?
杨紫琼垂首,桃花眼垂下扇形板密长的睫毛,覆盖住眸子内的猜疑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遇到羽仙的?跟我讲讲吧。”
温热的茶水不自觉的溅在了手背上。
杨紫琼放下茶杯,望着他手背上的水滴有些闪神。
“樊纯!”杨紫琼看着他神情有些恍惚,脸色不是很好看的陷入了回忆,忍不住开口叫醒他道:“你怎么了?”
樊纯恍然回过神来,笑了笑,有些苍白和无力:“没事,你不是想听我这五年过的怎么样嘛?”
杨紫琼点头,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以前她自信羽仙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如今能,樊纯去的时候好好的,和穆儿他们分开之后便拜了羽仙为师,羽仙甚至给他抑制魂魄的药物,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了,让杨紫琼不由的怀疑起,那个她曾今从未怀疑过,并且以为以后也不会怀疑的人,是幕后黑手。
樊纯垂首,声音低沉,带着温和的伏线:“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经历,大概是缘分吧,跟他们分开之后,到了聚集地点等待他们,但是不小心被江湖上的高手抓走了,之后被云游的师傅给救了,师傅带我回到了岛山,我才知道小姐口中的羽仙和师傅是同一个人,大千世界,真是无巧不成书。”
杨紫琼皱了皱眉,樊纯太过轻描淡写,********了,反而让杨紫琼生出一股不可信的感觉,但是,她相信樊纯,纤细白皙的五指覆盖在那只已经被她的还大的修长但是带着几处伤疤的手掌上柔声道:“那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樊纯眸内明显闪过一抹犹豫:“那个江湖高手弄的,他给我吃了一枚丹药,师傅知道后,便极力替我配置药物。”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江湖高手长什么样?这是一枚毒瘤,五年还没有痊愈,我们去求解药。”
樊纯摇摇头,清澈的双眸微闪道:“那是太小太害怕,不记得了。”
杨紫琼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道:“小仁对这种病也素手无策,可惜医圣归隐,不然可以请医圣看一看,有没有办法根除。”
樊纯微微点头,顿了顿,继而道:“我听说,宫内有一名医王,手段高明。”
杨紫琼略微沉吟道:“你想……”
“我想请医王替我瞧瞧。”
“恩……”杨紫琼沉思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医王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地位尊崇,不知他肯不肯纡尊降贵,只能试一试了。”
樊纯眼色微热道:“谢谢。”
杨紫琼感到莫名的怪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樊纯,五年时间虽然有些漫长,但我不希望我们会有时间的隔阂,你莫要跟我说谢谢。”
樊纯这才脸色微松的笑了笑。
杨紫琼也没有纠缠樊纯这五年的经历,一脸坦然的离开了。
才踏出樊纯的房门,杨紫琼带着浅笑的嘴角立刻馅了下去,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成月牙形,樊纯在说谎,杨紫琼很肯定,樊纯这五年过的一定不好,但是他隐瞒了,为什么呢?杨紫琼想起五年前那个思维缜密,处事干练又聪明的少年,不自觉的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杀气,不管是什么人,她一定要将背后的黑手揪出来。
杨紫琼撇开其他的事情不谈,先去找许左言,让他试试能否请得医王替樊纯看病,她觉得樊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让一个陌生的医生看病,况且还是一个在许伀眼里是人才,在老百姓眼中是祸害的人。
从逍遥王府回来,杨紫琼忍不住一脸的疲色,把酒饮欢时并没有察觉的距离感出来了,五年的时间果然太长了,那些少年慢慢的成长,成长成了她无法控制的地步。
吧嗒一声,一枚小石子砸到杨紫琼的脚下。
杨紫琼抬头望去,只见穆儿一身黑衣随意的坐在一片雪白中,手中拿了一坛酒,举着身边的酒坛子从杨紫琼示意,杨紫琼挑了挑眉,飞身落入一片白雪中,水青色的裙衫更显雅致。
许念穆让出一点坐下的绒毯,将一坛子酒递给杨紫琼。
杨紫琼素来喜欢喝茶而不喜欢饮酒,此时见穆儿如此惬意,不自觉的被他的随意给感染了,便接过酒坛,揭封,一股子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杨紫琼小酌一口,酒香合着辛辣的味道冲击着她的喉咙,另起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眉头皱得紧紧的。
许念穆瞧得有趣,便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抚平那褶皱的眉头道:“不喜欢喝就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