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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离

天已经完全黑了,玛吉和她的同伴们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他们已经在草原上没头没脑地找了好久,不但没有结果,反而把线索给弄丢了。

三个小家伙乱成一团,最后还是弗拉建议,回去找长辈们求救,但玛吉却怎么也不肯回去。

“我当时为什么任她自己跑了呀?明明知道那里很危险的。”玛吉悔恨得不能原谅自己。

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凯米丽的生死成了他们不敢讨论的话题。对于一个掠食者,杀戮是仅仅几秒钟就可以完成的动作,玛吉甚至找不到一个凯米丽现在还活着的理由。

眼泪一次又一次涌了上来,玛吉已经快要站不住了,但她还想走下去,仿佛凯米丽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她,只要她再坚持一下,就可以见到妹妹。

“玛吉,别怪自己了!我们还是先回去找长辈们一起想办法吧。”弗拉说。

“不,我不回去。我答应过凯米丽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现在怎么能丢下她呢?就算是死,我们也一定要死在一起。”玛吉大叫着。

阿坦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生气地用力拉了她一把:“你听着,如果我们能跟上那只猎豹,现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回去的。但我们现在跟丢了,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如果还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就只能浪费时间。”他看着玛吉的眼睛严肃地说,“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血迹,这至少说明凯米丽还活着。如果她真的还活着,我们现在在这里浪费时间,就等于是浪费凯米丽的生命。”

玛吉就像被当头打了一巴掌,面无血色地看着阿坦,嘴唇都哆嗦起来。

阿坦放开玛吉:“我们现在就要回去了,你跟不跟我们走随你的便,但如果你迷了路,或者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们还要分出一半的精力照顾你,这对凯米丽来说,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说完,他招呼了一下弗拉,兄妹俩头也不回地走了。

玛吉犹豫地回头看了看,终于下定决心向他们追去。阿坦远远听到她跟上来的脚步声,与弗拉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暗松了口气。

还没回到营地,他们就与出来寻找他们的依贝娜遇上了。依贝娜听了事情的经过,脸色大变,向远处吼了几声,就跟着孩子们来到出事地点。没多久,接到信号的卡妮和瑞蒙也赶到了。

经过短暂商议后,他们很快就采取了行动,开始顺着猎豹留下来的痕迹追踪下去。但这些痕迹不是那么好搜集的,猎豹的气味早就飘散在风中了,他们只能从草叶上残留的毛发和脚印来判断对方的去向。没走多久,他们就不得不分散开寻找。

三个孩子跟着依贝娜苦苦找寻了大半夜,才找到戴斯瑞尔河畔的那棵大树,那里还残留着凯米丽的味道。玛吉扑进树洞里拼命扒着土,等两个洞口都扒通后,除了几缕黄色的茸毛,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依贝娜围着大树转了几圈,凑到树干上嗅了嗅,突然一愣:“还有第二只猎豹?”

弗拉怔了怔说:“只有一只呀,我们只看到······”她突然不说话了,因为她的鼻子也捕捉到了第二只猎豹的气味。

如果还有第二只的话,那凯米丽······她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大家都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玛吉的大脑轰轰作响,全身抖得厉害,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依贝娜集中精力,仔细地寻找线索,就算是死了,也该有尸骸吧,就算被吃了,也应该有血迹才对。她不想面对凯米丽的死亡,她必须确定死亡已成定局才会放手。

凯米丽和第二只猎豹的痕迹到了河边就完全消失了,她只追寻到第一只猎豹离开的痕迹。但凯米丽呢,她去了哪里?

依贝娜以这棵大树为中心,开始了细致的搜寻,她找遍了周围的草丛、树洞、石窟,却没发现半点儿痕迹。她又回到了这棵大树的前面,仰望着上面的爪印和被折断的树枝,沉默了。

依贝娜几乎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况,凯米丽在挣扎,在逃跑,她被打倒在地上,压翻了这片草叶。然后,她钻进了树洞,差一点儿被活埋。后来,她爬上了树,在树干上留下了这些深深的抓痕。她被逼到树枝的边缘,走投无路,最后,树枝断了,她和第二只猎豹一起掉进了河里。

她已经很努力了,一直在挣扎,一直在求生,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希望。

但是,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她。

依贝娜把目光移到了河面上,眼里盛着满满的悲伤。孩子们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慢慢聚到河岸边。

戴斯瑞尔河水声隆隆,狰狞地咆哮着,好像在向他们炫耀着自己吞噬了什么。这样可怕的死亡之河,就连依贝娜也不敢轻易下水,更不用说凯米丽了。

“她死了吗?她真的死了吗?”弗拉说着,泪水慢慢流了下来。

阿坦已经泪流满面。玛吉却像已经失去所有感觉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面无表情,但大家都知道,她已经伤心得快要死了。

依贝娜看着湍急的河水,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时,绕到远路的卡妮和瑞蒙也赶了过来。依贝娜回头看了看他们,有意无意揽住玛吉说:“我们回去吧。”

这句话不是提议,而是命令,现在也只有这种直接的命令才能让玛吉动起来了。她站起来,默默地跟在依贝娜身边,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一般。

第二天,就在他们为失去凯米丽而悲伤时,在离这里不知多远的戴斯瑞尔河下游,凯米丽渐渐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此时的她正卡在河岸边上的两块石头中间,全身泥污,连眼睛和嘴巴里都塞满了泥巴。

好在这里水势较浅,她又及时醒了过来,不然非窒息而死不可。

天已经蒙蒙亮了,凯米丽在水里泡了一个晚上,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但她必须站起来,这里的水虽然很浅,却流得很急。两块石头承受凯米丽的重量那么久,已经有些松动了。如果再被冲走,那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幸运了。

凯米丽咬紧牙关,竭力向岸上爬。河水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身体,把她冲得东倒西歪,每动一下,都有被冲走的可能。凯米丽抬头往岸上看了看,用爪子蹬住石头,突然一用力,那块石头就离开了泥土,消失在河水里。凯米丽借助这一蹬的力量向前蹿了几步,终于爬上岸。

凯米丽真想倒在地上睡个昏天黑地,但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立刻意识到这样不行。这里水势较浅,有很多动物会来喝水。现在别说是猎豹了,就是来只角马,她也不是对手。还有母豹,她会不会顺着水流追过来呢?

凯米丽强打精神观察了一下四周,选择向河边最近的一棵树靠近。她已经没有力气爬树了,但她希望能找到一个草原上常见的树洞,最起码能让她藏身,以做短暂的休整。

她失望了,树洞并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她只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另一棵树走去。谁知只走了一半,她就眼前一黑,掉进一个充满骚臭气的地洞里。

这个味道她以前闻过,是鬣狗的气味。难道是掉进他们的老巢了吗?凯米丽差点晕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洞穴竟然是空的。它的洞口特别大,好像被什么庞然大物攻击过。那就是说,这是一个废弃的巢穴了?凯米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告诉自己应该把这里彻底地查看一番。但她只迈出一步,就摔在了地上。

就在落地的同时,她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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