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侍卫们说我们今晚住宿的地方就在前面,所以想找小姐一起去看看了,小水还没有住过客栈了。”小水的话语里带着一些欣喜,其实别说是小水了,月言也对这客栈有些好奇,她自小没有离过家,所以自是不知道这客栈长的什么样了,便拉着小水的手朝前面走了过去。
一路上很多人都朝月言心里,眼里无一不是惊艳与赞赏,小水有些小得意,不是她吹嘘她家小姐长得可以说是倾国倾城,无人能及,可是美貌在月言的眼里却分文不值,若是可以她到希望自己长相普通可以一辈子待在亲人的身边。
不消一会,两人便看见了立在眼前的客栈,月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这深山之中有这样的地方显然是不错的,装修的倒也古香古色,小水则是惊呼出声,一脸的笑意,全然没有了早上离家时的哀伤与苦闷。
彼时,一位身着粗布衣衫,拿手抚着自己已经花白而且拖得很长的胡子的老者向两人走近:“两位姑娘是跟那些官爷一起的吧?”
月言点头,随即老者开口:“那两位姑娘随老夫进来吧。”月言见小水没有跟上,便伸手拉了拉,只见小水一直低着头好奇地盯着那老人的胡子,月言无语这小水真是的,胡子她也能好奇。
“小姐,你说他的胡子留了多长时间啊?”
月言瞪了她一眼,都怪她平时太宠小水了,这么多年在沈府一点规矩也没学到,有些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宠溺:“要不你也留留看看。”小水笑了笑:“小姐,你就别打趣小水了,小水是女子怎么会有胡子了。”
月言没有再理会小水,紧接着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店家,我让你准备的美酒了?怎么还没送来啊?”
月言听到这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这凌风虽说长得貌美似女子可是声音却有着男子独特的味道,低沉且富有磁性,只见凌风顶着他那花容月貌翩翩走来了,可是一看月言脸又黑了。
月言见他这样,突然玩心大气,转过身兴奋地冲凌风叫到:“漂亮姐姐。”
小水本来是在研究那老者的胡子,结果凌风一出现她的视线完全被吸引了过去,不禁感叹道:“哇塞,小姐他长得比你还美唉。”
月言笑了笑点了点头,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被那位长胡子老人打断了:“酒已经准备好了,马上送到官爷房里去。”
凌风冲那人点了点头之后脸色黑到不行,他真是拿月言没办法了,私下喊也就罢了,眼前还有外人让他堂堂北国王爷的颜面往何处搁啊,气急之后凌风拂袖离开,他可不能再在这丢人了。
看到凌风愤怒离开的身影,月言苦涩地笑了笑,自古帝王家多薄情,此人还男生女相只怕又是祸水啊。
月言瞧见小水还一脸痴迷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捏过她的下巴调侃地说道:“别看了,再看口水就掉地上啦。”
小水还以为是真的伸手擦了擦嘴角,眼睛依旧盯着他离开的地方忍不住感叹:“这也太好看了吧,你说他如果要娶妻的话那得找多漂亮的姑娘啊。”
月言没有回答小水得问题,因为她也无从得知,这些事自有上天注定,那长胡子老子见两位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位姑娘请跟我来吧。”
“那就劳烦啦。”月言回过神来伸手让老者带路,领着小水尾随其后。“这位姑娘想必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吧。”月言一愣“哦?这话从而说起啦。”
“看着外面这样多的军官却只有两位姑娘,想必那些人都是保护姑娘的,所以老夫说姑娘身份高贵,再看姑娘的谈吐虽说有些调皮爱玩但是绝不失体态,姑娘气质也并非凡人。”
月言心想我沈月言是定清候沈烨的亲妹妹,宁王爷的青梅竹马,如今更是南国的暮云公主,北国的皇妃,身份自是不用说了……
“只不过,姑娘这今后的道路怕是有些坎坷啊。”老人顿了顿面露惋惜之色,月言倒是因为这句话愣住了,也收起了冲小水嘚瑟的神情:“还请指教。”
结果那老人竟然话说到一半,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早就注定了啊早就注定了啊!”
月言被这老人搞得云里雾里的,这人怎么这样啊说话也不说明白,月言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只见老者先开口打断了她:“姑娘,你的房间到了,老夫还有事就先下去了,您早点休息吧。”
月言觉得这老头挺有仙气的,有种跟莫离很像的感觉,突然想到莫离月言有些吃惊,她怎么会突然想到他啊,自己和亲前往北国的消息他肯定不知道,也许上一次的初识就是最后一次见面呢。
月言有些不开心了,其实她还是挺喜欢莫离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很亲切,很想冲他调皮撒娇什么的,可是现在显然是没有机会了,月言叹了口气跟小水进了房间。
“小水,去把我那件淡水色的衣服拿来。”月言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大红袍碍眼,既然漂亮姐姐说她的事她可以自己做主,那她做的第一主就是暂时不穿这个红袍。
小水心想既然盖头都能去掉那这喜袍换掉肯定也没事了,也没说什么便去取来了那件淡水色裙子,这件裙子是月言前年生辰的时候沈烨送她的生辰礼物,她十分喜欢一直没舍得穿,想着如果在北国想家了的话还可以做个念想,所以便带着了。
后来小水早早地为月言打来热水,服侍她睡下了,直到夜色来临月言闭着眼睛却依旧没有睡着,她估摸着肯定是下午睡得太久了吧,便掀开被子轻轻起身,只见小水靠在床前早已睡着,这一路奔波小水肯定也累的不成样子了,她有些心疼地拿起她的衣服盖在了小水的身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拿起披风走了出去。
月言不禁惊讶原来这客栈后面竟还带着一个庭院,而且院子里种满了花草,但因为是初春的原因,还是有些悲凉,她缓缓走下这竹楼,伴随着这咯吱咯吱的声响,依稀还听到阵阵笛声,仿佛还是解不开的浓愁,她不禁好奇起来了,这半夜谁还未睡下,竟在这边吹笛。
一身红色长袍,再加上那美得不像人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的精美绝伦了,月言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表面给诱惑了:“漂亮姐姐真是好雅兴呀。”月言缓缓走近,站在背后鼓了鼓掌。
眼前那位本来笼罩在悲伤之下的美人听到这声音便放下了笛子,瞬间就收起了刚才的悲伤,脸色黑了黑,声音里有些怒气:“不准再叫本王漂亮姐姐。”
他转过身来,月言再也忍不住了笑出了声来。
“谁让你长得这般好看呢,唉,可是漂亮姐姐你为什么吹这么忧伤的曲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月言好奇地朝凌风凑了过去,她对这位貌美的王爷甚是好奇,总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凌风瞧见月言压根没有改口的意思,有些无奈:“本王吹什么要需要跟你报备吗?”
凌风这样的语气月言也没有生气,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这个漂亮姐姐,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不管谁见了都无条件的喜欢:“你是王爷肯定不需要啊,我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凌风咧了咧嘴角伸手猛地拽过月言,月言也未曾回料到他竟有这样的举动便没站稳直接向后倒去了,她吓得闭上了眼睛这下子真是惨了肯定要摔个狗吃屎了,可是半天过去了月言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一阵说不出的香味袭上她的鼻子。
凌风前倾着半搂着月言,两个人靠的很近,凌风的气息轻抚着月言的脸庞:“怎么?你不是好奇吗,这样够不够你看清楚?”月言一睁开就看见凌风那张放大的脸,不自觉的感叹道:“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美!”
凌风脸上的笑容立马退去,将月言扶直转过身去,他本来是想捉弄一下她的,怎么反倒变成自己被嘲笑了,他转身在桌前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壶酒自顾自地饮了起来,月言有些迷惑,悲伤笑容她真的是看不透这个人了,她更加确定凌风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还是一段悲伤的故事。
“唉,有客人在唉,你怎么一个人喝起来了。”月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调皮一些,她真的想让凌风高兴起来,因为他觉得凌风跟她很像。
“哦?这酒可烈的很你也要喝?”凌风见月言点了点头便径直把酒壶递给了她,月言不甘示弱豪迈地接过了酒壶,其实她没喝过酒更不知道烈酒到底是个什么味,但是她就是想陪着凌风一起喝,看着那么漂亮的人一个人孤单她总觉得有些舍不得啊,月言拿起酒壶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结果……
“好辣好辣啊……好辣……”月言伸出舌头叫唤着,眼里都快流出眼泪啦,凌风一脸黑线地擦了擦脸上从某人嘴里喷出来的酒水,死死地瞪着月言,她竟敢喷他堂堂北国贤王一脸酒,要不是她是此次和亲公主,他真想一掌劈死她。
看着凌风那黑的看不见底的眸子,月言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看他现在的样子估计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沈月言!”听着凌风叫她,月言有些愧疚地呵呵了两声,她真的没想到那酒那么辣啊,更没想到会喷他一身啊,真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唉,那个……这……天色不早了哈……那个,我就先回去……”说完月言就准备溜,这样的情况下她还不溜她就是傻。
“你再走一步给我试试。”
听着凌风清冷的声音,月言顿了顿还是停住了脚步,他真不会那么小气吧:你看看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这夜这么深了,还有风你说你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凌风冷哼了一声:“本王身体好的狠,用不着你关心。”
月言实在无奈了,死就死吧,反正死在漂亮姐姐手里也不错啊,说不定下辈子投胎也可以像他一样好看呢:“嘿嘿,我们这不是朋友吗,我关心关心朋友还不行吗?”凌风的身子震了震,朋友?
“呵呵,本王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朋友。”
月言觉得这人还真是奇怪啊,白天笑的那么灿烂,晚上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得啊,便咧嘴说道:“这每个人都得有朋友的,不能因为你是王爷就例外,再说了有我沈月言这个朋友是你的荣幸。”
看着月言他总觉得月言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慢慢地红菱的身影又渐渐地袭上了他的心头,夜里的风很是冷,月言实在是受不了冻得不得了,她收了收手里的披风冲着凌风:“真的太冷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月言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回了房间,可是她知道凌风却一直没有回房,因为院内依稀还是传来笛声,好像比刚才更加悲伤。
月言回到房间就收起了刚才的笑容,其实她又何尝没有心事没有一段悲伤的过往,只是在马车驶出南国的那一刻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忘记过去忘记伤害,一切重新开始,只是月言未曾料到此时的快乐有多短暂,她痛苦难过的日子才真正开始……
第二日月言是被小水叫醒的,据小水描述她叫了好久她才缓缓醒过来,月言觉得头有些疼的厉害,许是昨晚冷风吹得。
“小姐,怎么了,不舒服吗?”小水瞧见月言揉着额头,有些着急的问道。
“没事。”月言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她沈月言现在要做的就是像往常一样在人前依旧做那个快乐天真的女孩,她出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太阳竟然都升的老高了。
月言看到凌风的时候,他早就恢复了往日邪魅的笑容,远远地冲月言挑了挑眉,月言也不甘示弱的回应了一下,然后在小水的搀扶下进了马车,便听见:“出发。”
一阵微风拂来,凌风未曾束起的发丝随风飞舞,在阳光下甚是耀眼。
后来送亲的队伍一路北上,半月之余终于到达了南北交界之处连阴山,这过了连阴山就是北国的境界了,南国送亲的队伍便在快进峡谷之时都纷纷告辞了,只剩下这孤零零的为数不多的北国迎亲的几个人了。
月言站在连阴山的山脚下默默地注视着那南国的队伍逐渐远去的身影,离别的悲伤再次袭上心来,虽说那些侍卫和她没什么交集甚至未曾开口讲过一句话,可是毕竟是南国人,她的娘家人。
一阵北风吹起她的衣袂,可是此时她竟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这次只怕是真的开始意识到她离南国离沈府离她亲爱的爹爹和哥哥越来越远了吧,只要翻过了这连阴山,那就真的算是离开故土了,也不知道此后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都说一朝进宫便再无出宫之日了,月言心里又难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