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灵儿的身后缓缓走来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妇女,月言估摸着这应该就是灵儿的娘亲了吧。不过月言觉着,这夫妇两虽说不似一般的山野村夫,但是单从外貌上来说的话,灵儿绝对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简直如清水出芙蓉般的清纯。
月言浅笑:“想必这位就是大娘吧,月言谢过大娘的收留之恩。”众人这才发现灵儿身后的妇人,灵儿见自己娘亲来了,赶紧松开了她爹爹的胳膊奔到了她娘亲的身边,亲昵的不得了,月言真是羡慕不已。
大娘点头道:“姑娘醒来就好了,这几日可是把这位公子急着了,好在没事就好啊。”月言听闻转身看了莫离一眼,虽说眼神里没有任何谢意,但是莫离知道月言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她不说,很多事情她都默默地记在心底了。
“月言没事了,这几日多亏大娘和大叔还有灵儿的照顾了。”灵儿听闻,摇了摇头,说道:“这几日可都是莫离哥哥在照顾你的,我们就是想照顾也没有机会啊,姐姐,莫离哥哥对你可真好啊。”
莫离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当着他的面说他对白莲可真好,有些不大习惯,往日他一直都是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白莲,在她有危险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然后帮助她。
这次被人当面说出他还有不适应,虽然当初师傅和师妹也说过他对白莲太好,但那都是因为他们觉得白莲不值啊,这一次再也不一样了。
月言见莫离失神,伸手捅了捅莫离的胳膊,道:“谢谢你啊。”虽然是感谢的话,可是月言说出来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别说是月言了就是莫离也这样觉得,几千年来,这大概是白莲第一次对他说谢谢吧。
大娘适时地打断了这种略微不正常的氛围:“姑娘昏迷了这么久,这刚醒过来肯定饿了吧,我做了点粗茶淡饭,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月言笑着摇头:“那月言可真的谢过大娘了。”
月言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的所谓粗茶淡饭,不得不说还真是粗茶淡饭啊,只有简单的几个青菜和萝卜,但是看着灵儿和大叔吃的满脸高兴的样子,月言拿起碗筷也吃了起来,她可以说是第一次吃这般简单的饭菜,可是竟然觉得不难吃,还有一股家的味道。
她不自觉的赞叹出声:“大娘,你烧的菜可真好吃啊。”
大娘笑了笑,开心地说道:“姑娘见笑了,这都是些粗茶淡饭,好吃的话你就多吃一点。”月言点头,又夹了一根青菜。
“姐姐,娘亲刚刚还在担心,害怕姐姐不喜欢吃她烧的菜了,说姐姐的娘亲烧菜肯定比她烧的好吃了。”一口饭噎在莫离的嗓子眼上,咽不下去也呕不出来,极其难受,他担忧地看了一眼月言,然后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月言的手也愣在空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灵儿看着不对劲的两个人,担心地问道:“姐姐,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啊?”
月言放下筷子,收拾好了情绪,说道:“没有,姐姐只是想起了姐姐的娘亲。”一句简单的话语却包含了无限的苦涩,可是这一切此刻只能有莫离可以理解,他一直默默地看着月言,看着她得难过,无可奈何,有些事他愿意去帮她承担,可是却没有机会。
“那姐姐你为什么会受伤啊,你家又在哪里啊?”单纯的灵儿一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句话一出口,月言就见大娘伸手捅了捅灵儿的胳膊,眼神示意了一下,灵儿这才闭上了嘴,乖乖地吃饭。
原本一顿简单的饭,月言却吃得苦涩无比,莫离也是心不在焉的,大娘和大叔倒是没什么,一直招呼着两个人吃饭,两人也笑着附和,但没有多少心思。
吃过饭后,夜色降临,月言和灵儿躺在一张床上,灵儿早已入睡,可是月言却怎么都说不着,不知道是白天睡得太久了,还是因为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总之闭上眼心里却不能平静。
最后月言还是轻手轻脚地掀开了被子,下了床走到了屋前,此时月色降临,笼罩着这个小木屋,温馨却又好像没有灵魂。
月言站在屋前,望着天上的一轮孤月,心里感慨万千。
这次离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小水死了,宁昭重伤,她又摔下了悬崖,这一切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还未来得及从小水的死亡中走出来,宁昭的出现又让她震惊无比,还未从凌风的受伤中缓过神来,自己又刺了宁昭一剑然后跌下悬崖,她总觉得这一切发生的有些蹊跷,可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当初宁昭可以说视她为掌中宝,可是为什么就突然变了心爱上了别人,他的王妃也不是她了。为什么作为一个官员的女儿她会被封为公主,然后前往北国和亲,这一切的一切有太多的迷点了,总有一天她会搞明白所有的。
月言有些出神,全然不知道自己背后有人靠近,直到莫离的气息轻抚着她的耳际,她才回过神来,转身头正好撞上了莫离的鼻子,一阵惊呼自莫离的口中发出:“你是想劫财还是劫色啊?”
月言看着捏着鼻子一脸难受的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然后一秒后就理直气壮地仰着头,特高傲地说:“本小姐不管是劫财还是劫色都是你的荣幸,知道吗?”
莫离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道:“本上仙懒得跟你计较。”
“哟哟哟,还本上仙了,你知不知羞啊?”
“本上仙怎么不知羞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是本上仙,你现在还能有命在这欣赏夜景吗,指不定早就在奈何桥上孤单地看彼岸花了。”
其实莫离说的这些,月言心里都明白,当初爹爹告诉她说莫离真的是白林上仙的时候,她的确震惊不已,但是现在她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了,所以才从新来到现在从来没有问过他是怎么救她的,既然他是上仙,救她一个凡人是绰绰有余的吧。
只是她就是想跟莫离打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就像她心底特别喜欢莫离,特别感谢他对自己的付出,她却从来没有说出口一样,因为她相信莫离可以明白她所以的一切,同样也会理解她的调侃下隐藏的感情和对他的依赖。
“其实我爹爹跟我说过你是白林上仙,只是我当时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上真有神仙,觉得套不可思议了。”
莫离一愣,原来师兄一直没有变。
“莫离,谢谢你。”
月言说的一本正经的,莫离都忍不住有些想笑了,因为这一点都不像白莲,或者说不像面对莫离时的白莲,在他面前的白莲永远是嘻嘻哈哈的,跟他打闹的,这样的白莲让他觉得有些害怕,就像千年前她要离开的时候一样。
也就一瞬,莫离突然嘴角上扬,从月言身后一把拉过她,暧昧的气息轻轻触动着月言的颈脖:“要谢我的话,不如以身相许怎么样?”
月言猛地抬脚,接着就听到莫离的惨叫声,月言只听到他痛苦的声音,却没有看到莫离心碎或者说是失望的表情。
“其实每个人的阳寿在你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命不该绝罢了。”
月言再次抬起头看了看天,伸手指着天空上闪烁的一颗小星星,说道:“都说人死后会变成一颗小星星,你说哪一颗是我娘亲,哪一颗又是小水了?”
莫离将双手负在身后,也仰头望天,道:“不管是哪一颗,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一直在天上默默地关注着你,因为你是他们最在乎的人。”
月言也没有再同莫离说话,径直在这个种满鲜花的地方随意地走动着,一会蹲下来看看刚出土的嫩芽,一会看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莲儿,有很多事你要学会接受,你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活在你爹和你哥哥羽翼直线的那个小姑娘了,现在你长大了,羽翼也丰满了,很多事要你自己去面对,没有人可以一直陪着你,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下去。”
莫离很难受,但是这些话不得不说,现在她爹爹和哥哥不在身边,这些话只能他来说了。
虽然他希望白莲可以永远跟当初一样,一直在他的保护下成长,可是现实不允许,她始终是得离开得,那既然离开他就要她未来得路走的很稳,跟他在的时候一样。
月言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双眼直视着莫离:“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月言的声音有些伤感,她也知道自己长大了,离开了家人她必须自己保护自己,可是这得需要一个过程啊,她需要时间,但在这段时间里她还是希望莫离可以陪在她的身边,在她最灰暗的日子里能有一个依靠,即使这一家人对她很好,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莫离在的话,她的心就可以安定下来了。
莫离将手放在月言的肩上,微笑着难得认真地说道:“怎么会了,谁都会离开你,我都不会离开你。”月言仰起头,瞪大眼睛:“你对天发誓,绝对不离开我!”
莫离笑着用手刮了一下月言的鼻子,宠溺地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发誓,我莫离堂堂白林上仙,说什么就是什么。”
月言见莫离这么说,满意地笑了笑,原本有点苦涩得心情再这一刻得到了缓解,她真的很庆幸,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陪着她。
夜风适时地吹了起来,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微凉,莫离担心月言刚醒过来,身子很虚弱,害怕她感冒了,硬是把月言推进了屋子里,嘱咐着让她早点休息。
大概是心里的事情发泄了出来,月言很快睡去,这一次梦里再也没有宁昭哀伤的脸,而是莫离一袭白衣温暖地冲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