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章陵县令想尽办法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搜刮民脂民膏,他不满足于土地的那点产出,将主意打到商人上面去。
可惜章陵县并不在正常的贸易线路上,大部分商家都走襄阳那一条线,那里有官道,有大马路,而且沿线也较安全。
以前很少有商家会走章陵县一线,这条线路没有大路通到吴国和蜀国,或者说线路都不对,走这里需要通过一些弯弯曲曲的山间羊肠小道,既崎岖又危险,一般商家谁愿意走?
这也导致章陵县令想通过正常的贸易收取税款变得很困难。说到这里也许大家已经想到了,没有正常贸易那是不是还有不正常的贸易?
说得没错,那些放弃官道不走而走这些崎岖山道的人,多数是从事非法生意的,也即是走私。
所以,在以前,章陵县这一条线是从魏国走私到吴国和蜀国的一条重要通道。鄂焕当时正是从这条走私通路悄悄潜到章陵城下的。
那些人从事非法贸易的人,自然会将章陵县衙门上下都打点一番,好找一把遮阴挡雨的保护伞。而章陵县令又上赶着捞钱,于是双方一拍即合,臭味相投,一方行贿以谋求保护和便利,一方索贿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官商勾结形式,当然,也可以将章陵县衙门看成黑社会,他们收了保护费就不给那些走私商捣乱找麻烦。
鉴于他们还会提供一些便利,也可以将他们看作服务性行业,或者服务型官府,他们收了钱,提供服务,走私客付了钱享受到服务,双方互利互助,又为GDP作出了贡献,何乐而不为?
服务于走私行业就是章陵县之前的重要收入来源,不过,最近章陵县的这种“服务业”迎来春天,来了个井喷式发展。出现这种情况章陵县令应该感激刘厚,因为让他生意激增的原因是襄阳正在打仗。
由于刘厚第二次领兵北伐襄阳,使得这条正规的商路断绝,那些商队不得已只好放弃宽阔易走的官道,改走章陵那边的崎岖山道。
这些做正当生意的商队数量比做非法生意的多得多了,章陵县令见有大量商队涌入境内,大喜过望,于是派人在必经之路上设置关卡,对过往的客商收税,这就是税关,和后世的海关有异曲同工之妙。
同时,他又在城内开了几家客栈、车马行、青楼、赌馆等服务性行业的铺子,一副大力发展第三产业的样子。
如果被刘厚看到他所做的一切,一定会惊异地称赞他为改革开放的先行者,发展经济的弄潮儿。
那些过往的客商不缺钱但旅途苦闷,有机会给他们放松放松自然不会放过,于是,章陵县令提供的这些服务项目一时间生意大好。
章陵县令最近可是赚钱赚到手软,真正的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生财有道的章陵县令直接将章陵县的GDP翻了几翻,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做到后世改革开发放提出的在若干年内将GDP翻一翻再翻一翻的目标。
这些日子里,章陵县一个县的财政收入都赶得上人家一个郡了。当然,GDP的大部分收益都进入了章陵县令的口袋,老百姓能享受到的好处有限得很。
特种兵和司马懿的家眷到达章陵县的税关后,交了不少的税金,隆兴行的人又提前上下打点了一番,成功地使那些衙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要让那些守关卡的衙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因为他们这一行看起来就不像做正经生意的。
他们那几辆马车都被布幔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从外面根本无法看见里面是什么东西。他们甚至宁愿缴纳巨额的税金也不愿意衙役们上车去检查里面的货物。
这种可疑的举动充分表明,他们在走私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不过衙役们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在襄阳没打仗前,这种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东西多的是。
最常见的情景是这样的:当衙役们要去检查某支有问题商队的货物时,就会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给衙役们塞上一锭白花花的纹银。于是,这些衙役会意,说上一些不咸不淡的话后,就挥挥手放行了。
这次也不例外,当衙役说要打开马车上的布幔检查里面的“货物”时,就来了个壮小伙,给他们每人塞了一锭足有十两重的纹银。这一下,衙役们都知道,马车上的“货物”肯定非同小可了。
十两纹银有多少?差不多是这些衙役一年的工钱了。他们平时发工钱都是发铜钱的,这白花花的纹银少见得很。这帮人出手那么阔绰,如果不是在走私一些价值很高的东西,他们怎么舍得出这个本钱?
明白归明白,衙役们也知道规矩,他们知道,自己不能赚走了所有的利润,总要给人家也赚上一点,否则,没利可图人家干嘛还走这条路,要知道像章陵县这样的走私通道可不止一条。
他们还知道,有些钱不该他们赚、有些货不该他们碰,如果他们赚了或碰了,不但会使以后少了客户,甚至可能为他们带来灾祸,因为首先,这些走私客都是亡命之徒,逼急了他们什么事都敢干。
其次,干这行的人都会打点到县令。如果自己不开眼破坏了规矩,他们有的是办法整治自己,甚至到时候连县令都不会帮自己。
于是,衙役们收到好处后,照例挥挥手,就要让他们通过关卡。可是,正在这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从一辆马车里传出来:“救命啊,我们是司马大都督的家人,我们被绑架了,快救……”刚说这里,就听到“噼啪”一声,那童音就嘎然而止了,显然是呼喊的人被打晕了。
那呼喊的人正是日后成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个成语故事中男猪脚的司马昭。这个日后的巨枭现在不过是一个任人揉搓的小屁孩,给人一个手刀轻轻磕了一下后脑勺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