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方的刘厚听到传令兵回报,前线的藤甲兵已经被削掉了三层,也是暗暗心惊。这些魏军果然都是精锐啊,以前藤甲兵对阵敌人从无敌手,总是一面倒的屠杀,只要时间稍长,敌人就会崩溃,然后就是追杀千里。
这些魏军却死死顶住藤甲兵的进攻,死战不退,可见其战斗意志非同凡响。“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损失太大了。”刘厚很心痛藤甲兵的损失,虽然魏军的损失差不多是藤甲兵的十倍,不过对于一直追求以最小损失取胜的刘厚来说,每一个士兵的损失都令他心痛。
他对士兵的态度就像守财奴对待每一个铜板一样,他比葛朗台更葛朗台,守财奴每花出去一个铜板都要肉痛半天,如果铜板只进不出就是最开心的事。
刘厚对待人命的态度也一样,每个士兵的牺牲他也难过半天,恨不得从此不死一个人就能征服天下。而且,不但是自己的兵死了他会伤心,就算是敌人的士兵死伤惨重他也感到很悲哀。
毕竟那也是人命啊,也是汉人啊,也是爹生娘养的啊,就这样白白死了,就这样因为一些野心家的私心咯嘣一下就死了,那是多么惨的事啊。
可以说刘厚有点悲天悯人,也可以说他妇人之仁,否则当时他回到成都夺回政权后,就不会对许靖、吴懿的反革命集团那么宽容了,甚至连许靖都只是贬斥而没有当时就杀了他。
虽然他已经见过太多的生死,但是他这种心慈手软的性格是来源于后世的价值观,后世的教育使他根本无法漠视人的生死。这种价值观也许会使他根本不适合当一个皇帝,也许会使他成为千古明君。
可惜他重生在这个乱世,注定要不断看到大把大把的人死去。幸好他还明白,要结束这个乱世只有将所有的军阀都打趴下才有可能,这个过程不可能不死人,否则,他还真不愿意组建军队去打仗。
如果他重生在太平盛世,他一定会靠着自己领先这个世界一千多年的知识、技术,搞搞科技发明,赚大把的钱然后享受人生。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尽快打通前方的阻碍,逃之夭夭才是正道,迟了自己的小命都有危险,这个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敌人死怎么都好过自己死,于是,他马上命令关兴抽调一个连队的掷弹兵过去帮忙。
由于战场狭小,人去多了没有用,一个连队足够了,可是,前面的藤甲兵挤得密密麻麻的,里三层外三层再乘以十,这种情况下,掷弹兵一时之间竟然挤不到前面去。最后没有办法,掷弹兵连长和藤甲兵的带队将领商量了一下,决定将霹雳雷传递过去。
人过不去,但是小小的霹雳雷手交手地传过去完全没有问题,只见这边的掷弹兵拍拍前方那个藤甲兵的肩膀,那个藤甲兵转过头来,一脸凶狠地盯着掷弹兵,吼到:“干嘛?别妨碍俺杀敌!”
感情他已经进入战斗的亢奋状态,那个掷弹兵感受到他的杀气不敢怠慢,连忙将一个霹雳雷和一一个火折子递过去,并道:
“藤甲兵大哥,陛下命我们用霹雳雷支援前线,但是我们又过不去,麻烦您将霹雳雷传递到前面第三排,让第三排的藤甲兵弟兄帮忙点燃引线然后扔出去,将那些该死的魏兵炸死。”
藤甲兵久在军中,都见识过霹雳雷,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大杀器,对付密集的敌人很是好使,也都基本上知道它们的用法。
现在一见这死神镰刀般的东西就在眼前,马上转怒为喜,连忙将刀往地下一插,腾出双手接过去,照猫画虎去拍拍自己前面的藤甲兵,并将掷弹兵那番话复述给前面的同袍。
没多久,这些霹雳雷和火折子就这样靠着一双双的手,顺利地传递到前方第三排的藤甲兵手中。
只所以是第三排是因为,第一排正在厮杀,肯定无法腾出手来做这件事,第二排也时刻准备着补位,精神也高度紧张,也无法投弹,只有第三排,既很靠前,也暂时闲着无需上前拼杀,最适合做这件事。
很快,第三排的藤甲兵就纷纷点燃手中的霹雳雷,然后奋力扔到前方十几步远的魏军密集人群中。这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唯一需要的就是一股蛮力,而这些藤甲兵最不缺的就是蛮力。
就这样,这些藤甲兵像放鞭炮一样,点燃一个,就向魏军人群密集的地方扔过去,点燃一个就扔过去,很快就将魏军的后续部队炸得人仰马翻。
前面两排的藤甲兵一点也不客气,在雷声隆隆中,依然不断都挥刀劈砍,前进,再劈砍,再前进。他们削掉几层的魏军后,魏军后面的后续部队已经被霹雳雷炸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补充上来,前排藤甲兵的压力大减,前进速度陡然增快。
前两排的藤甲兵在第三排藤甲兵不断投掷霹雳雷的帮助下,快速地突进着快速地消融着魏军的兵力。魏军靠前的士兵被藤甲兵砍瓜切菜般砍倒,后面的则被霹雳雷割麦子般一割一茬,藤甲兵一旦配上热武器,杀戮效率陡然上升到一个可怕的高度。
霹雳雷的恐怖效果展现出来后,很快,魏军再也没有之前的顽强了,他们的阵型被炸碎,他们的斗志也在急速下降,没多久,终于由小小的骚乱演变成大溃败。
魏军终于崩溃了,很多魏兵都掉头争先恐后地往后逃。郭淮安排的督战队连续砍杀了上百逃兵也没能阻止魏军的溃逃,到了后来,很多督战队员也被霹雳雷炸死,这下,剩下的督战队员也hold不住了,也纷纷掉头跟着溃兵逃跑。
藤甲兵一看,也不客气,马上加快速度追杀过去。连第三排的藤甲兵也不投弹了,抽出佩刀呜啦呜啦地叫着往前冲。
为什么他们冲锋会呜啦呜啦地叫呢?因为藤甲兵的班底是南蛮人,这下南蛮人冲锋时喜欢呜啦呜啦地叫,虽然后来藤甲兵中加入了很多汉人,但是,很多汉人觉得呜啦呜啦地叫着冲锋也很过瘾,于是,这个习惯就在藤甲兵中保留了下来。
魏军兵败如山倒,主将郭淮再也弹压不住,被裹挟在败兵之中,不断往后跑。兀突骨的第二师很快就追着败兵跑没影了,这时候,刘厚也决定启程继续南下。
刘厚骑在马上,手上还杠着一个半人高的盾牌,盾牌向着右边山壁的一边,防止山上有冷箭射下来。而他周围还环绕着亲卫团的亲卫,关兴的第二旅人马则在亲卫团前后开路和殿后。然后再是鄂焕的第三师藤甲军。
张苞的第一旅由于要阻击山壁上埋伏的魏军,所以只能走最后了。他们等大部队走后,再互相交叉掩护着徐徐撤离这处魏军选定的伏击地点。
刘厚骑在马上,跨过了被炸塌的矮墙,进入烟幕区,走在被炸得坑坑洼洼的路上。魏军点燃的柴火堆已经被先头部队扑灭了,现在烟幕已经淡了很多,不足为害了。
不过刘厚仍然很小心,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范围,还不知道前方有没有未知的危险,所以他还不敢松一口气。
不过这次的行军出乎意料地很顺利,前方的藤甲兵一路追杀魏军到天黑,一共追杀了二十多里,魏军溃不成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也没有另外的埋伏部队出现接应他们。
幸好黑夜的降临,蜀军不得不停止追击,这救了他们一命,不过现在魏军已经所剩无几了,剩下的也都被打散了,零零散散地散落在乡间,在山上。蜀军对于那些逃入山中的魏军也不去理会,只是一路往南突进。
天黑是不宜作战的,刘厚只好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北方传来的消息是,布成大口袋的那二十万魏军还在二十里之外,也就是说,蜀军走了二十多里,魏军走了四十多里,接近五十里。
现在双方还相距二十多里,这个距离还算安全,只要前方没有另外的埋伏,蜀军想逃还是没问题的,毕竟hong军习惯了长途拉练,正常的赶路能力远比魏军强。
蜀军作战了一天都已经很累了,不得不扎营休息,但是魏军也绝对不轻松,他们走了四十多里路,必然也已经很疲累,很需要休息,否则就算他们能连夜赶路追上来,到时候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也只有被以逸待劳的蜀军虐的份。
所以,刘厚下令大军睡一晚,明天继续前进,有斥候监视着这几支魏军,只要确定他们没有摸黑连夜行军逼近过来就不用怕他们。
这一夜竟然出奇的安静,魏军大队人马远在二十里外,而前面被打散的郭淮部队估计都躲到山上做野人了,也没人敢出来偷袭戒备森严的蜀军大营。
第二天刚天亮,蜀军早早起床、吃饭、整装出发。由于后面还有追兵,这顿早饭依然是用干粮解决。大军继续南行,这次的南行很顺利,没有再遇到魏军的埋伏,在中午前,前锋部队遇到了朱褒的第四师和他们护送的辎重队。
这一下,不但刘厚和三个臭皮匠,还有各级将领也都一起松了一口气。遇到朱褒就意味着,前面的道路是通畅的,魏军还没有把触角伸到这里来,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跳出魏军的包围圈了,他们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