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乔牧秋整张脸都变了色儿,苍白难看。
颜竹黎却连软轿都没坐,径直叫了喜公公步行离开了。
花坛后乔诀等人面色古怪地走了出来,什么话都不方便说,憋笑憋到脸红,心中只想,原来,这就是乔牧秋口中所说的“迷恋”啊!他们可是长见识了!
乔牧秋哪里看不出他们的想法,一张脸瞬间血红一片,维护了很久的形象轰然倒塌。
唯有南宫弥一脸豪迈的笑意,不错不错,这女人果然没让他失望啊!
当下,脸色转冷,对乔牧秋说道:“虽然你们乔府受了伤害,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女儿家。本皇子瞧颜小姐的神态语言,只怕是被冤枉的呢!”说完大摇大摆地朝养心殿走了过去。
乔牧秋死掐着手指,齿缝里蹦出一句:“走!”
众人离开后,对面树丛后转出来两人。
喜公公一脸惊讶,心中立时断定,身旁这三小姐根本不是废物!
颜竹黎嘴角勾起笑容,她就说乔牧秋竟然还会对她摆出温柔的模样了,原来,是怕在众人面前丢脸!早知如此,她应该让他更丢脸一些。
养心殿极为宽敞,分为内外两殿。整个外殿铺着光洁可鉴的大理石花岗地板,映耀着上方数丈高的穹顶,雕龙玉柱,盘凤画梁,琉璃灯盏高高垂挂,四处精美绝伦,端的是华贵无比。
大殿的中央摆了一张透明玉的圆桌,两旁放着柔软透气的凉垫,此时,皇帝与楚冷夜正分坐左右,手执琉璃玉打造的棋子,一颗颗落在玉盘之上。
殿内侍候着太监宫女,偏殿,乔家人毕恭毕敬地等候着,整座外殿听不到一句说话声,只听到落子的清脆声响,如珠玉坠盘,悦耳至极。
楚冷夜幽暗的丹凤眼看不透情绪,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把玩着一只晶莹光泽的黑子,突然,手腕翻转,落子于盘。
皇帝眉头蹙起,本就威严的脸色更加严肃起来,他琢磨着落下一颗白子。
正这时,喜公公轻步进来,站在殿口处低声说道:“皇上,颜三小姐来了。”
楚冷夜闻言面露诧异,显然,他并不知道颜竹黎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皇帝看了他一眼,嘴角弯起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让她在外头等,朕下完这棋就出去。”
接下来,皇帝和楚冷夜的棋局更猛烈了,只是没一会儿,楚冷夜就站了起来,脸上似有遗撼:“陛下,臣输了。”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开口说道:“冷夜,朕怎么瞧你有些心不在焉?要知道,朕可是好多年没有在你手上赢过一局了,这倒是个稀奇事,朕刚才明明快要输掉了呢。”
楚冷夜薄唇微勾,笑了一笑,沉声道:“臣已经尽力了,陛下聪慧,棋艺又有长进。”
皇帝又不由笑开了,声音却含着一丝轻叹:“这么多年,叫你让朕一局总是不让,朕以为此生赢你没望。不承想,今天朕也能在国手棋下赢回一局,倒也不枉此生了。”
他笑着,回头对喜公公说道:“请乔府人和颜小姐进来。”
楚冷夜眸光沉着,乔府人进宫的事他得到了禀报,只是,皇帝并没告诉他乔家人来是做什么,他也没有关心。
原来,竟是与她有关么……
颜竹黎一进来便看到了大殿中央站立的两个男人。
皇帝面色深沉,楚冷夜淡然不语,并肩而立,一老一少,浑身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力,却又有说不出的和谐感,很融洽的感觉。
颜竹黎跪下行礼:“皇上万岁,摄政王千岁。”
皇帝唤她起来,眼光上上下下打量颜竹黎,殿内,气氛有些诡异。
片刻后,皇帝一脸笑意地开口道:“你过来,让朕看一下。”
颜竹黎一怔,不解的眸光瞟了眼楚冷夜。后面这个男人目光沉定,却转开眼神,装作没看到。
颜竹黎也没多想,走了上去。
“嗯,果然很漂亮呢。冷夜,你说是不是呀?”皇帝的目光在颜竹黎生得十分精致端正的眉眼上掠过。
颜竹黎表面从容大方,心内却起了涟漪。她向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辨别对方脸部的细微表情,所以,皇帝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并没逃过她凌厉的双眸,哪怕只是一刹那的功夫。
被点名了,楚冷夜深遂的丹凤眼在颜竹黎脸上看了一下,语气平静:“也就是一般般。”
皇帝的笑容有些止不住地从眉梢眼角漏了出来:“冷夜,你的眼光还真高呢,这颜三小姐是天洛国第一美人的妹妹,朕瞧她这几年长成了不输阿莺的绝色,只是还没长好。”
楚冷夜眉眼动都没动一下,撇了撇嘴:“是吗?臣只听说她是天洛国的废物,并没注意太多罢了。”
颜竹黎有些不高兴了,她感觉自己怎么就像一只猴一样任人打量评说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多了一丝不耐,当下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开口的声音染上一丝冷意:“皇上,不知您召臣女来有何要事?”
皇帝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看向颜竹黎的凤眸中有着帝王才会表现出来的的冷沉。心中则万分震惊,上次在金华殿,颜竹黎表现的不卑不亢,与废物名声截然不同,已经给他留下了印象,而这次,看着女子一脸的冷静,他心间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女人在站得离他如此近的位置回答他的话时,还能保持脸不变色,眼不斜瞟,声音无喜无悲,皇帝不由多看她两眼。
皇帝未说话,喜公公已经从偏殿中将乔决宗、乔牧秋两人带进来了,其他偏房一起来的人,则继续留在外头等候。
“皇上,您一定要给老臣做主啊!”乔决宗一想到女儿如今遭受痛苦的模样,便泣不成声。尤其是他也知道了乔含香是被颜竹黎陷害的,不仅不能进宫,还被京都最为尊贵的名流圈子除了名,大好前程就这么给毁了,他便一肚子怒火。
当初做小官时还忌讳乔太尉,现在他妹妹已是贵妃了,他还怕什么!
皇帝侧头,却是对楚冷夜说:“一大早,乔爱卿就跑来找朕,说昨天进宫时,乔小姐送了一程,回去的路上碰到颜三小姐,却被颜三小姐纵马踏断了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