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的藏青色长衫旖旎垂地,墨发如滑缎般垂于肩头,只用一顶轻盈的紫玉发冠束了,丹凤眼,卧蚕眉,肌肤如雪,比牛奶还要光滑,薄薄的唇瓣如春色晓花。
阳光在他身后斜斜洒下,这一刻,只能看到他一个人的身影,众星拱月般站在那里,一举手,一投足,皆是无比的高贵,与世隔绝的冷清,染下绚烂璀璨的光芒,似真似假,如梦如幻,晃一眼便是一个流年。颜竹黎微微一愣,在华夏,她也是见过不少美男,但是能够与面前这个男人相比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薄唇微启,他声音自有一股威严:“颜太尉,本王没有看到一个刺客的影子过去。”
颜敬谦一怔,侧头看他:“王爷的意思是?”
“听说,你家小姐会些拳脚?”
摄政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健硕的身子却如飞燕一般轻盈地拔起,一脚踏上车梁,右手径直掐住马车内颜竹黎的脖颈。
两人的脸隔得那么近,颜竹黎看到的是一双寒光闪闪的凤眸,深处幽暗无边。
颜竹黎却是一闪也没闪,任由他扼住命脉,凤眸一闭,泪如泄了闸的洪水汹涌而下。
“父……亲……”出口的是含混不清的杂音,凄惨悲凉,命不该绝。
颜敬谦心中大震,急忙上前说道:“王爷,手下留情!”
摄政王凤眸不带丝毫感情,幽暗凌厉地锁住颜竹黎苍白的小脸。真是个会演戏的丫头,把颜敬谦这个老油条都骗过去了!
如果不是他见识过她另一面,只怕也被唬弄过去了。
小丫头,毛还没长齐,竟然就有这么大的胆量!
颜竹黎猛翻白眼,颜敬谦在一旁急得说不出话来,摄政王却悠哉地欣赏着她急变的脸色,终于,在颜竹黎快要窒息的关头,他撤开了手。
“咳咳咳……”
颜竹黎的腰立时弯了下去,单膝跪倒在车厢上,胸腔间翻江倒海,仿佛是快要死去。
刚才,她险些不顾一切地还了手,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忍住了。
她把颜冰灵扔下了马车,摄政王就收拾她来了!
好,好,很好,报应来了。
好你个大尾巴狼,本小姐本来不想惹你,可现在,本姑娘恨死你了!
颜竹黎边喘边咳,快要将肝胆都给吐出来了,心里将摄政王的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好好地问候了一遍,满目恼怒,却不敢发作。三姨娘对她说,要忍,自己还没有摸清楚情况,若是擅自行事,怕还是会有别的祸端。想到这里,她收敛了眼中的怒火。
而那颜玥绮,早已经被吓傻了,惊恐地将身体紧紧缩在马车最里角,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深知,眼前这位摄政王若是当场要了她的命,父亲也绝对拦阻不了。
摄政王看了颜竹黎一眼,转身淡淡说道:“颜太尉,刚才失手伤了令爱,心里委实是过意不去。”
心里过意不去?颜竹黎紧紧握住拳头,你就是存心,装什么纯!
颜竹黎缓缓扣好深蓝色素面轻纱烟衫的腰带,理顺垂在肩头的两根乌黑的小辫子,眼角微翘,淡淡朝颜玥绮瞟来,目光冷凝,没有任何变化。
颜玥绮看着她,慌忙低头,心中莫名地不敢去与她对视,这是一种气势上的压迫,令人从内心感到恐惧。
马车顺顺当当地进了紫禁城,停在二门外,榕柳和偌萄等一众下人都留在这里等候,主子们弃车换轿,行至御花园,悠悠哉哉。
今晚的宴会,便在御花园后头的金华殿举行,一片盛世。